等他摸黑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二点多,有些困乏了。
他的屋子在西屋,老娘跟小妹住东屋。
他来到东屋跟前掀开半张帘子,却只瞧见小妹正独自一个熟睡着。
咦,老娘呢?
林默寻思,苏木匠家跟林家虽隔得有点远,苏木匠家在村头,林家在村子中间偏后。
但来回顶多也就十来分钟功夫,唠嗑也顶多唠半小时。
早该回来了啊。
林默不吵小妹睡觉,连夜地跑出去找老娘。
……
另一边,林大娘浑身脏得像在泥潭里打过滚子。
破旧的袄子湿漉漉,很快就被天寒地冻给冻得梆硬。
人也要给冻硬了。
她在村道埂子边儿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发硬地爬不动。
早前她拎着兔子出门之后,刚经过生产队没多久,就感觉到黑灯瞎火的身后好像有人在跟她。
才刚回头,脑壳就猛遭了一下。
晕眩中啥也没能瞧见,手上就突然地被猛拽了一下,麻袋从手里一空。
等她晕晕乎乎地能瞧见责任田时,四下早已没了人影。
身子也站不稳了,一下子摔滚下了土路边的埂坡子,责任田边缘挖地灌溉用的浅流通渠里都是稀烂的湿泥,这么一滚一冻,身子就更加不听使唤。
“娘?”
“娘你在哪呢?”
林默出来找时,林大娘已经在路坡子底下的泥泞上挣扎了好几个小时。
好不容易能撑着腿站起,又打滑地摔倒。
本身身子骨就被饿得发虚,这下也是早已没了体力。
“儿……”
奄奄一息间,林大娘快要给活活冻硬了,想回应一声,声响却还没个蚊子大。
她离着老远瞅见儿子的漆黑身影就要往苏木匠家的方向拐。
有些急了,伸着腿儿朝责任田里划拉。
轻微的奇怪声响,只有林大娘能听见。
到处张望的林默没听见,但隐约瞅见了路坡子底下有啥动静正在瞎蛄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