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民医院，803室。

拿着照片，头发理成寸头的李烁拨开白色的窗帘，阳光照进来，落在他白皙略显苍白的脸上。

李烁面无表情看着窗外，问道：“郝院长，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穿着白大褂带着无框眼镜的郝院长郝威说：“情况良好的话，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

说到这里，郝威将手中的圆珠笔放进上衣口袋里，抬头看了眼窗边的人，和蔼地笑道：“孩子，慢慢来，不要急。”

“这种病有可能康复吗？”李烁听闻，脸上神情未见丝毫变化，低声呢喃。

他的声音很轻，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郝院长。

这样的问题李烁从恢复意识开始，几乎每天一问，郝院长并没有觉得厌烦，反而很耐心地笑道：

“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平时不要想太多，多做一些自己开心的事情，病总会好。”

“郝院长，我不是小孩，跟我说话不用绕弯子。”李烁道：“我知道这个病必须配合药物治疗，换句话说离开药物我随时可能发病。”

郝威只是笑了笑：“孩子，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他向前走了两步，拍着李烁单薄而瘦弱的肩膀，补充道：“再说，难道你不相信你哥吗？你哥这么多年为了你的病，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惨白的嘴唇轻微张合几下，似乎在隐忍什么，李烁搁在窗台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片刻后，颓然又无力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丢下我一个人。”

“你哥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你是他唯一的弟弟，世界上最亲的人，他又怎么会丢下你。”郝威安慰道。

李烁听他这么说，忽然低低地笑起来，嗓音带着嘲讽和压抑：

“苦衷，什么苦衷？丢下我一个人那么多年，回来后也不告诉我。”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起什么，抬手重重地拍在窗棱上，再也控制不住，大声控诉道：“当时不管我，现在做再多都没用，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见状，郝威脸色微变，立刻冲上前，一把抓住李烁的右手，顺便将人拉离窗边。

“李烁，冷静，冷静下来，不要想不愉快的事情。”

看李烁在病床边坐下后，郝院长温声道：“这些事情，等你恢复得差不多，再问你哥。”

李烁看着郝威白大褂，眼神有些涣散，低落又苦涩，“呵呵呵，还有什么好问的，一切都是事实。”

听他声音带上隐隐哭腔，郝威看着对面白色的墙壁，慢慢抚摸李烁的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