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他。我且问你,你有没有骗我?”
孟映棠愣了下,随后摇摇头:“没有。”
“那带我去你村里看看。”周溪正忽然道。
他不按常理出牌,孟映棠听懂后,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那怕是,不太行。”
周溪正勃然色变,“所以,你说那些,根本是为了取信于我,编造出来的谎言!”
“不是。”孟映棠一急,脸都红了,“周老伯,你听我解释……”
“我倒要听听,你还能怎么狡辩!”
“这些事情,说起来话就长了——”
“你说,我听着。”
“我想想该从何说起,”孟映棠怅然,“事情大概要从几年前开始……”
她之前就已经提了一些,现在就更详细地讲了一遍。
周溪正看她的眼神,多了些同情。
“您是京城里来的,有件事情我想问问您,如果冒昧,您就别理我。”
“你说。”
“林家,会不会起复?虽然祖母和徐大哥都说不会,但是我怕他们是安慰我。我怕终究因为我,连累他们……”
看着她忧心忡忡的眼神,周溪正为政多年,已经冷若坚石的心,短暂地生出一丝柔软。
——眼前的姑娘,经历了那么多苦痛,却不怨不嗔。
倘若是其他曾经位高权重的人,或许觉得她一个奴婢,命运再坎坷也不过唏嘘一声。
但是周溪正不一样。
因为他出身贫寒,而且当年饥荒,他的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都被卖了。
等日后他出息之后再联系,两人都已不在人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孟映棠能活到现在,是她足够幸运。
命运对她,终究是网开一面。
在她人生中的几个重要节点,稍有偏差,这会儿她已经不能在这里,好言相劝。
“我没有听说过他们会起复,”周溪正对上那双恳求的干净眼神,坦言以对,“将来或许有机会。但是真有那一日,你的男人,比他飞得更高。”
说完,周溪正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
他曾经有个忘年交,是前太师元延年。
元延年八十八岁那年无疾而终,临终之前,他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