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炉的清烟袅袅,浮起几丝动静。
陆玄昭起身,走近了几步,抬手拿起置物架上的披风,沉默地替虞苏披上。
指尖触及她肩头时,微微蜷缩了下,而后又若无其事收回。
虞苏侧头看了他一眼,道:“谢谢。”
二人坐在榻几上,中间隔着一方雕花小案,桌上放着一盏漂亮的青花茶壶。
虞苏没说话,抱着小狗逗弄,指尖轻轻挠着它的耳朵,小狗舒服得眯起眼,摇尾巴。
陆玄昭目光一凝,正要开口,却突然看到虞苏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一截雪白肌肤。
一道红痕,赫然醒目。
他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低沉:“你手上的伤,也是那嬷嬷打的?”
虞苏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是书写时,戒尺敲出的痕迹。
黄嬷嬷故意刁难她,也是下了狠手。
偏虞苏皮肤白,看着就格外明显。
虞苏垂下眼眸,指腹轻轻抚过伤痕,不甚在意,“宫中规矩繁多,吃点苦头,之后也能少些犯错。”
陆玄昭闻言,心中泛起涟漪。
若不是要嫁给他,她根本无需受这些苦。
她原本可以自由自在,做她想做的事,走她想走的路。
而非被这繁琐的宫廷规矩束缚,忍受旁人的磋磨与算计。
无论他们是日后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妻?
虞苏都是他的妻子。
太后……不,是表姐都不应该如此针对虞苏。
陆玄昭眸光沉沉,片刻,沉声道:“你若不愿学,便不学。往后的交际,你尽可以避开。”
虞苏挑眉,看着他的神色,有些意外。
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左右逢源,能在权贵夫人间立足?
虞苏倒不是真把自己当成陆玄昭的妻子。
可既然要体现自己的价值,她自然不会退缩。
该与官家太太们打交道的事,她也不会避开。
不过这陆玄昭的态度,倒是稀奇。
她轻笑,道:“不管真假,既是夫妻一体,我若在外丢人,那丢的也是你的脸。学些宫规礼仪倒也好。”
陆玄昭看着她,顿了顿道,“我在军中厮杀多年,何曾在意过这些虚礼?旁人若真敢说你半句不是,那便让他们闭嘴便是。”
室内静了一瞬,只有木炭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陆玄昭盯着她,目光微沉,又道:“你打算如何收拾她?”
“她是太后的人。”虞苏垂下目光,拉起衣袖。
陆玄昭看着她,“我知道。所以你不必动手,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