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晚你说梦话,还叫着他的名字,求他别走。我、就接受了你不可能喜欢我的现实。幸好,当年我没有一意孤行娶了你,你看,他现在不还是回来了么?
虽然回来的有些晚,但缘分这件事么,只要是好缘分,多晚,都值得。”
我抿口温茶不说话,楚五城深呼一口气,低声劝道:
“栀栀,我看得出来,在你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跟在他身边很开心,不是么?不去计较七年前的事,单说眼前,他很爱你,你也很爱他,你们有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一家三口多幸福快乐。
七年前是他对不起你,可七年后的现在,你与他相知相爱,夫妻和睦,琴瑟和鸣,难道不是七年前你最想得到的吗?
如果你已经彻底对他没有感情了,现在你恢复记忆,我绝不会劝你放下,我会支持你离开他。但问题的关键点在于,即便你想起了七年前他那样伤你,你也还对他有情。
只要爱还在,想起从前的不快过往,就只会疯狂内耗、纠结,你会消耗自己的心力,将自己逼进死胡同里……
他是不是真心悔过,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有时候放过别人的同时,也是在放过自己。”
“情……”我低头,平静道:“我觉得我能放下,能将他一起放下。五城哥,我现在看见他,就会想起他当年那样喜欢姜羡鸳,就会想起他曾那样厌恶我。”
“谢星珩已经死了,现在留下来的,是殷长烬。我知道你接受不了现在爱你的人,就是当初伤你最深的人。
可你不也同样,还是舍不得真的推开他么?犯的错,终能弥补,可错过的人,再回头就不一定还能寻到了。
你说你能放下,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你根本不敢直视我,和我说出这句话。栀栀,没必要自己和自己斗气。”
自己和自己斗气……是啊,七年后的我深爱着他,可七年前的我,却在和七年后的我哭诉自己的不甘与委屈……
我如果这么轻易就放下了七年前受的委屈,就是对不起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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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家里开饭,他还像往常一样给我夹我爱吃的菜。
楚五城倒是不客气,一个劲的狂吃,还不忘夸赞首富家的伙食就是好。
晚饭全程我都没有说话,只有长烬在时不时搭上楚五城几句。
快吃完那会子,楚五城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随口来了句:
“我和栀栀商量好了,带栀栀去我那住几天,我陪她出去旅旅游啊,散散心啊,等她状态稍好些,我再把她送回来。
你也别怪兄弟我挖你墙角,主要是栀栀自己说了,宁肯跟我走,也不想再看见你,我怕你这样困着她,把她逼出个好歹……嗯,有些时候,放手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栀栀说,想念和我一起出去钓鱼的时光了,当年你死后,我经常带栀栀出去钓鱼来着。”
他给我夹菜的筷子一顿。
我愣住,我什么时候和他商量好去他家住了?什么时候说过,宁肯跟他走也不想再看见长烬了?
下意识去看身边人的脸色,却发现,他哽了哽,眼圈已经红了。
半晌,他才继续给我夹菜,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多吃些鱼肉。”佯作平静的淡淡婉拒楚五城:“再过一阵子吧,栀栀刚怀孕,身子还虚弱,现在出门,我不放心。”
“栀栀、又怀上了?”
楚五城顿了顿,但随即又唯恐天下不乱地添油加醋道:
“正因为怀孕,才要保持心情舒畅嘛,不然她整天憋在家里,对着你,越看越生气,你说是吧!
不过,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我就辛苦点,每天过来找栀栀,陪她在你这山庄里散散心啊,说说话啊,也能排解一下抑郁……”
“我的妻子,我自然会照顾,用不着你闲操心,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男人没好气地反怼回去。
楚五城挑挑眉:“行行行,瞧你这小气样。说两句还急眼了,你要是能照顾好,你老婆会想和别人跑?”
他暗暗捏紧手里的筷子,即便已经被楚五城的话给刺激得眼角湿润,也还保持从容优雅的姿态,不忘给我夹菜添汤。
饭后,长烬第一时间让齐大哥开车将楚五城送走。
想和我说话,我却存心躲着他,一个人去了暖暖的房间,站在窗边对着远处的绵绵山脉发呆出神……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悄无声息解开了我下在房间外的禁制,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抬起双臂环住我的腰。
不等我挣扎反抗,我就感受到……肩上一片温热濡湿。
他、哭了……
擦过耳鬓的滚烫呼吸携着淡淡血腥,他又咳血了?
“殿下。”我咽下喉间的酸涩,低沉唤他。
他悄然将我搂得更紧些,拧眉哑声祈求:“丫丫,别走……”
我偏过头,不知该怎么回应他。
他贪婪蹭着我脖子,气若游丝,无助哽咽:“你不要我了么……宁愿跟楚五城走、也不要我……”
我咬住牙关,还是不说话。
“就算要走,也得你好起来了再说……丫丫,你想离开我了,可我不想离开你。你不想见到我,我也会设法陪在你身边。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是应该的。其实我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放手,对你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束方式。”
“可我不想结束……你可以选择结束,我不能。不管再过多少年,你是我妻子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殿下……”
他放开我,扳过我的身子,让我面向他,垂眼隐下眸中泪意,他突然单膝跪下,牵住我的手,在我手背落下虔诚一吻。
“你干什么。”我惊讶要收手,可一缕赤金光芒还是自他指尖盘旋萦绕至我的无名指上,迅速凝成了一枚散发金光的血红琉璃戒指,戒指上顷刻开满栩栩如生的彼岸花花纹……
戒指稳妥戴在我手上,他也终是撑不住地闷咳一声,攥紧我的手,呛出两口灼目鎏金的神仙血……
“这是,心头血?”
我根本没有迟疑,蹲下身本能的扶住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他,任他顺势倒在我肩上,急切地担忧道:
“你疯了?!你本来就刚失去半身神血,现在又把心头血取出来给我……你不要命了!这样频繁的动用法术损伤自己,你真不怕走火入魔吗!”
他闻言,却一把将我捞进怀里,用力按住,上气不接下气地低吟:
“这枚戒指,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了,也能替我护好你。心头血凝出的血契戒,你摘不下来。丫丫,原谅我的自私,我真、舍不得放你走。”
不知为何,他说,他不在我身边,戒指能替他护好我时,我竟然莫名有种不祥预感……
可他怎么会不在我身边呢……他可是冥王,只要他想,他能将我永远囚在他的掌心。
眼泪不争气地掉出眼眶,我捏紧双拳,嘴硬道:
“我不稀罕你的血契戒,就算你不放我走,我没了命骨也活不了多久。你是冥王,可掌世人生死,却掌不了神仙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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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你不会死。”他阖目,疲倦地拍拍我后背,像哄孩子那样温言细语地哄我:“有我在,不会让你死……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活着。”
可活着……哪有这么容易。
我没再推开他,纵容他把我按在怀里寻求片刻心安。
不记得到底过了多久,我听见昏迷的暖暖发出了轻轻的嘤咛声。
“暖暖!”
我在他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赶忙扑到暖暖的床边,心急握住暖暖一只小手:“暖暖……”
暖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我以为她看见我会开心,可谁知她竟眼神陌生的平静呢喃了句:“你是谁……”
我顿时如遭晴天霹雳,不敢接受地将她小手再握紧些,急躁含泪道:
“我是你母亲啊!暖暖,我是妈妈?你、怎么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