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到了这时,徐真还是全无睡意。
再读了一遍信件,徐真又觉得某些地方的表达有些问题,于是在对信件进行了修改后,又对信件进行了第二次誊写。
将信件写到自己满意之后,徐真也没有多少睡意,便起身在房间内不停地踱步,时而看自己的信件,时而怔怔地思考问题。
想到值得高兴的地方,他的脸上便会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
但想到某些悲哀的东西,他又会发出深沉的叹息。
从晚清一直到革命结束,甚至于直到他出生之后,值得他惋惜的东西何其之多?
手上的这封回信,引起了他太多的思索与感触,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夜,王达安与何怀德连床夜谈,也是整夜没有休息。
王贵随夏瑜一起去了村镇调查,而王达安对于徐真的安全不放心,于是就把自己所住的地方安排在了距离徐真的卧室不远的地方。
他和何怀德的声音不大,能清晰地听到徐真的脚步声与叹息声。
这时,两人都会停下说话,默默地听着徐真那边传来的动静。
在某一次听到徐真的叹息后,何怀德不由得感叹道:“就是徐先生这种人,也会有那么多忧愁么?我还以为像我们这些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的人才会有那么多忧愁。”
王达安低声道:“夏瑜说,我们不能把徐先生当成是什么都知道的圣人,而要把徐先生当成一个有苦恼的人……”
“许多我们理所应当地认为徐先生肯定知道的东西,实际可能是徐先生昼夜苦思才得出的想法。”
何怀德体会了一会儿这句话,忽然说道:“夏瑜也成熟了许多。”
王达安小心地翻了个身:“在这场革命大潮中,若是死了那便罢了,若是不死,总会变得更为成熟。”
“只是可惜我不知道徐先生在为什么而叹息,更可惜的是,就算我知道了,我也无法去安慰徐先生。”
何怀德笑着说道:“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对于徐先生而言,也许就是最好的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