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这样了,那阿禾你得藏严实点儿,可别让人发现了。”

“好。”

从船篷里拿出板车,将粮食衣物等杂物都放上去,陶三之拿出绳子捆绑好,楚禾这才拖起一只往旁边草丛走。

几人想前来帮忙,但被崔婆子一一拦住,“阿禾力气大着呢,我们抓紧时间找人,阿禾你赶紧跟上了啊。”

“好。”

吴婆子不放心地频频往后看,但见阿禾的确不太吃力,这才牵着孙子踏上泥路。

楚禾追上,和两位奶奶推着板车走。几大股水流奔腾着冲毁着路面,一个个大窟窿吞噬着流水。路两边的树被水连根拔起,一棵棵栽倒在路中间,能绕就绕,绕不了的只能先搬除。

楚禾用棍子拨开挡着路面的树叶,因为这些树叶下很大可能都是窟窿,稍有不慎就会踩空。车辕时不时会被水中树枝杂草卡住,毛驴吃力地往前拉。

还好是陡坡,路虽难走,但水不深,走走停停总会爬上去的。

越往前走,遇见的死人更多,有被砸死的,还有的被劈得焦黑。横七竖八地横亘在泥流杂物中,连尸身都来不及收整,看得出其他人逃命仓惶。

走出一大截,这才有人陆陆续续从藏身之所中走出。每个人都形容枯槁,行尸走肉般麻木行走着,只有见到外人,眼里才会生出防备。

田梗子下的水塘中被水卷进了十来人,无力挣扎,没有屋顶可供他们躲。塘边仅剩的几棵树也被雷电劈得焦黑,周围都是直挺挺飘着的人形黑炭。

也有成群的汉子组成的队伍,趁着这个时候打劫行人。

前面几家人求着那些人留下一点吃的,他们一家人这段时日每天就只吃一口麦麸,饿死了几个老人这才省下这么丁点儿粮食。可不能被这些人全都抢走啊,他还有几个孙子啊。

打劫之人当然无动于衷,一脚将老头脑袋踩进水里,熟练地往后面几个妇女走去。一把扯过被她们护在怀中的孩童,夹在腋下就撤。

孩子的爹叔倒仰在水里无法动弹,那些妇人们拼命爬起来上前想夺回孩子,可长时间未进米粮,怎么可能追得上那些喝酒食肉的恶人。

那些人抢完刚要离开,却又看到楚禾这一群老少妇孺,领头人扬了下手,手下直接拿刀大跨步蹚水冲了过来。

没有说话,楚禾给了陶三之一个眼神,提起棍子迎了上去。陶三之会意,拉着崔婆子他们往后退了几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