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村庄,荨子湾汉子们拿上镰刀农具将老弱妇孺护在中间,吓退扑过来的饿民。
族里有长者和刘天德交谈了几句,接着刘天德就让众人用布捂住了口鼻。众人虽然不懂,但村长丢下的防疫二字让人心颤。
路上到处都是爬着和躺着的人,一半在水中泡着一动不动,一半蜷缩在高处的角角落落。神色恍惚,嘴里喃喃,被逃命的人和车碾过去,便栽在泥水里再也爬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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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过了好几日,哭喊声仍然不曾停歇。有孩童从废墟中爬出,张着嘴却哭不出声来,焦急又无措地看着人流匆匆;受伤倒地的人被抛下,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天空,耗着时间;有的老人依着断垣凄惨地笑着挥手,目送儿孙出逃;更多的人抱着孩童在淹没在水中的废墟里翻翻找找。
荨子湾的人看着这一幕幕,悲从心来,他们也只是现在还活着而已。
这个镇子,已被遗弃忘记,县令不知所踪,乡绅乘着马车,携着钱财带一家老小趁早离开。
没有人敢惹手持大刀的帮群,随处都有上前讨食的人,但这时没有人敢有恻隐之心,不作恶就是最大的善。
云层彻底散开,日头飘在半空,让步履匆匆的人脚步更为沉重。
水洼低处车比人就更难走,所有人不得不下车推着车走。幸好一些路段平整很多,因为那些富人为了马车行走让奴仆填坑修了路,连积水都少了许多。
三个时辰只走了几里地,路上人渐少,刘天德才敢让大伙儿歇息。
就直接坐在泥泞的地上,反正浑身都是泥巴,讲究的妇人和姑娘用木棍刮着鞋上的泥。
路边那被暴雨和洪水摧残后仅剩野菜早就被来往难民挖的一干二净。村里见识多的老人指挥着几个年轻人在杂木中找到几株被薅走大部分叶子的植物根茎,让妇人架起锅煮成汤给发热咳嗽的众人饮下。
中午没人烧火做饭,都是拿出干粮对付几口,待会儿还得继续赶路。
水中瓦砾石块太多了,薄底鞋子很快被磨透,更别说大多数人都穿着草鞋。
小孩子忍不了疼吵着嚷着呼疼,却被大人厉声训斥,妇人媳妇聚在一起相互遮掩着脱下鞋子费劲地穿针引线,再不缝补鞋子怕是会破的更厉害。
短短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队伍在刘天德的催促下再次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