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亮,四周难民就开始来回走动。刘天德也从自家地铺爬起将木棍敲得吧嗒响,催促着村里人赶紧收拾。

刘天宝收了帐篷带着家人赶了过来,现在吃食紧张,早上能省一顿是一顿。

流民从各个路口走出,渐渐地,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有其他村镇,其他县的人,幽魂似的在水中行进,搅得黄水发黑。

“你们干什么!啊!”

“啊!救命啊,抢粮了!”

“娘!娘!哇!”

“叶儿!叶儿!放开我的孩子!”

那三三两两,无群无队的人自然成为有心之人的下手对象,抢的人肆无忌惮,被抢的人束手无措,周遭的人熟视无睹。

追上去想抢回财物和孩子的人,得到的只有刀棍和鲜血。

权衡利弊,当家人只能舍弃,拉着哭的肝肠寸断的人赶忙离开这个地方。

荨子湾打头的汉子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只要有人敢主动靠近就举起威吓。

楚禾也默默将两把长刀交叉束在后腰。

大路上后人踩着前人的脚后跟,只要不慎摔倒,那就是人叠人了。摔倒了,第一时间爬不起来,那下一瞬就是多少双大脚毫不留情地踩过,以及包裹被一抢而空的结果。

“爹,我们可以绕一下路。这半截路人太多了,我们这车马太打眼,万一被人盯上就不好了。”刘有良忍受不了前后左右若有似无或明晃晃的觊觎目光,低头思量片刻还是走到队伍中间找到自家爹。

“绕路?哪里还有路?你能确定那路还通着吗?我们有不少板车牲口,小路怕是不成。”大儿子是个靠谱的没错,但事关全村人,刘天德还是不敢贸然决定。

“再走二里路有一片桃树地,绕过去就能上到另一条路。那里人肯定少些,比起这条主路也远不了多少,主要的是安全得很。”刘有良在镇上杂货铺做工,每年都要跑好几趟县城,次数多了,对这些路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