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

吴婆子小声打起了呼噜,韩安儿也模糊呓语,夜已深,众人这才各自歇下。

陶楚杰一声不吭地抱着席子出去守夜,陶三之拿了刀具随后出帐。

黑暗中,楚禾坐起,轻声开口,“对不起阿奶,再不走,我怕自己真忍不住给他们个痛快。”

窸窣动静顿住,过了好久,一只苍老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稳稳握住楚禾手掌,“阿奶都知道,阿奶让你失望了。”

“是我没有考虑您的为难和感受 。”

“好孩子,当断则断,是我太贪心。”

话语几不可闻,崔婆子手上略微用力,楚禾顺势倒下,一老一小紧握着手安睡。

今年露水来的格外早,刚入秋,地面草上就凝出点点早露。

崔婆子披着衣服燃炉做汤,吴婆子打着哈欠打下手,“今早凉了好多。”

“入秋天气反复无常,别看这会儿凉,太阳一出来照样晒得慌。”崔婆子含笑摇头,如今已进九月,这暑气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消退。

众人接连醒来,简单漱口后就自发收拾行李。

“喝完热粥吧,再往前怕不能轻易做纯米粥了。”

楚禾一大早就抱着刀坐在帐前用小块儿磨刀石反复磋磨。睡前还睡在附近的其他流民如今躲得远远的,连看都不敢往这边看。

崔婆子无奈,掀起帘子小声叫人。

“好,马上来。”楚禾磨完最后一把刀这才起身,吓得远处人群中惊呼一片。

陶五涌草草挖了个坑灶,拿出铁锅烧了个菜汤。他们一家不比小禾,那些个难民眼睛可一直没离自家骡车。

吃完早食,将油布擦干净卷好塞进板车,车驾乘着暗淡晓光再次踏上大路。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官道上的流民从未减少。不过今日路上格外诡异,所有人不停地回头查看,一有牲口蹄响声就惊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