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藏在佛像之中,将双方那剑拔弩张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心思急转,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混乱局面,决定帮他们加一把火,好让局势更加错综复杂,为自己和万俟怪寻得一线生机。
她悄无声息地从佛像背后摸出一块松动的砖石,拿捏好力度,朝着血刀门弟子中央奋力掷去,正好打中一人的右腿,只听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那血刀门弟子疼得面容扭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怒目圆睁,指着站在角落里的白衣人骂道:“臭小子,敢暗算你大爷。”
血刀门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被指责的白衣人,眼神中满是怒火与挑衅。
白衣人首领林羽见状,心中暗叫不好,忙高声辩解:“血刀门的朋友,莫要血口喷人。”
可血刀门弟子此刻哪里肯听他的解释,三护法宝煞脾气最为火爆,他大吼一声,如雷贯耳:“哼,敢做不敢当,早就看你们没安好心!”
说罢,宝煞攥紧双拳,如一座小山般朝白衣人冲了过去,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颤抖,气势汹汹。
白衣人无奈,只得仓促应战。一时间,破庙内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
雪儿闻声心中稍感庆幸,可她并未就此罢手。她深知,这点混乱还不足以让双方彻底丧失理智,必须再添一把柴。
于是,雪儿趁着众人激战正酣、无暇顾及其他之际,又从佛像另一侧摸出一把尘土,瞅准风向,朝着白衣人首领林羽的方向轻轻扬去。
尘土随风飘散,迷住了林羽的双眼,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脚步也慌乱了几分,以为是对方使出了“下三烂”的迷香之术。
而这一幕被血刀门的二护法暗影瞧在眼里,他却以为是林羽要施展什么阴招。于是他眼神一寒,提刀便刺向林羽,口中喝道:“卑鄙小人,还想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道寒光如闪电般划过,林羽尽管反应迅速,但终究还是躲闪不及。
刹那间,他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定睛一看,一道长长的口子赫然出现在手臂之上,鲜血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一般,瞬间汩汩地渗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羽又惊又怒,他一边奋力招架着暗影的攻击,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各位住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大家冷静,千万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
可是,此时的场面已经混乱不堪,双方都杀红了眼,认定对方就是阴险狡诈之徒。
林羽的呼喊声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时间,破庙之中,已成人间炼狱。
血刀门弟子如饿狼扑食般挥舞着大刀,刀光霍霍,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千钧之力,风声呼啸,似要将空气撕裂。
白衣人也不甘示弱,剑出如龙,寒光闪烁间,剑花点点,以敏捷身姿左突右挡,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双方你来我往,喊杀声震得庙顶簌簌落灰,有人受伤倒地,鲜血瞬间染红地面,却无人退缩,依旧拼死缠斗,拳脚相加、武器互搏,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令人窒息。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喊杀声渐次低落,此时,白衣人和血刀门的人马都已精疲力竭,伤亡惨重。
白衣人首领林羽身负重伤,衣衫褴褛,那冷峻的面庞此刻满是疲惫,靠着一根断柱才能勉强站立,手中长剑也已断成两截,无力地垂在身旁。
血刀门的三位护法同样好不到哪儿去,二护法暗影的黑袍被划得七零八落,身上几道深深的伤口正汩汩冒血,他一手捂着腹部,一手仍紧握着染血的长刀,刀刃都已卷刃。
三护法宝煞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铜铃般的眼睛里没了先前的怒火,只剩迷茫与不甘,右拳紧握,手心还攥着敌人的半只手掌。
四护法浮尘的铁链散落一地,他半躺在墙边,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血,平日里灵动的毒蛇般的双眼此刻紧闭,生死未卜。
双方的弟子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剩余还能站立的也都摇摇欲坠,再无力厮杀。
本来万俟怪听到自己门下强援赶来,应该高兴才对,但他深知,如今自己武功已废,手无缚鸡之力,往昔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
若是贸然现身,被门下弟子得知自己这副凄惨现状,恐生变故。
这些弟子大多敬重的是他高强的武艺和果敢的决断,一旦知晓他形同废人,难保不会有人起了异心,或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进而威胁到自己与雪儿的安危。
于是他强自忍耐,一方面,他渴望借助弟子之力摆脱当下困境;另一方面,又惧怕因自身的无力引发新的危机。
当他听到大殿之内打斗声渐息,心中暗忖:此刻现身或许是最佳时机,既能避免被卷入激烈冲突,又可利用双方残余力量对自己的敬畏与忌惮,掌控局面。
毕竟,血刀门弟子不知他武功已废,门主威严仍在;白衣人那边也清楚他是关键人物,轻易不敢再造次。
于是万俟怪用手撑住佛像内壁,正欲抬腿向外走出,突听一声大喝,“在场诸人听令,朝廷办案,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说话之人正是神勇军都指挥使萧如尘,他一袭亮银铠甲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身姿挺拔如松,面庞冷峻坚毅。
他手持一杆长枪,立于大殿之内,当真如天神一般,自带一股压迫感,使得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压抑,仿佛空气都变得浓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