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近了,便听见李老头的叫喊声,“你俩把我放下去,我李定根已经黄土埋到脚脖子了,这辈子也活够了,不需要有人可怜我!”
何春花接过赵氏扛在肩上的锄头,跟着两人一起往山上走,待拉开些距离,才问道:“这是咋了?”
赵氏闷头往前走,黑着脸不说话。
刘氏看了眼自家婆母,叹了口气,跟何春花解释起来,“还不是我那小叔子和弟妹……”
何春花听完,忍不住就呸了一声,“真不是个东西!”
刘氏说的这事儿,确实是刷新了何春花的三观。
话说这李老头,李定根。前些日子扫屋顶的积雪,一个没站稳,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右腿便瘸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又加上年纪大了,这些日子全靠单脚跳。
今儿个里正通知村里人一起逃难,他们家本就住在村尾,知道的消息晚。
李定根又是个伤患,帮不上忙不说,还是个拖累。
二牛两口子便趁着大牛来山上打探消息时,带着孩子老婆自己跑了。
临走前还抢走了赵氏手上的银子。
刘氏说着,便抹了把泪,“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家里粮食本就不多,都被他们拿走了,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何春花忙捅捅她的胳膊,示意她别说了。
果不然,后面的李老头听到这话,又叫骂起来,“劳资一把屎一把尿把这小兔崽子养大,临了了反过来被他嫌是个累赘,劳资当初打他生下来就把他掐死……”
一行人走到了家里,李老头的咒骂声就没有停过。
何春花知道他心里憋着气,要强了大半辈子的人,却被人嫌弃,没等到流匪打劫,第一个打劫自己的是他的亲儿子。
心里必然痛心又憋闷。
所以何春花也不劝他,只等着他骂舒坦了再商量事。
几人到了灶房,碗里的热水都喝空了,李老头却还没有停下来,何春花实在有些佩服这个小老头的战斗力。
可眼下解决问题才是关键,他们实在耗费不起,何春花不得不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