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见过母后,母后也没见过她,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她忍不住猜想,如果母后活着顺利生下她的话,会怎么对她,是否像父皇一样疼爱她,宠溺她?
怎么不会呢?那是用生命生下了她的人啊。
但这些她无法和知春述说,因为知春是个孤儿,让一个孤儿倾听另一个人对母亲的思念,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汤颂刚回到陵州,第二天便有将士来请他要去军营议事,听说与郊外的矿场相关,汤予荷也随他一同去了。
此时冬季,庭院中的树叶落尽,枝头光秃秃的,更显冷肃。
窗前敞开,垂下的竹帘挡去大部分的冷风,缝隙中气流穿过,又不至于让室内太过憋闷。
李云昭和程瑜星坐在一起围炉煮茶,炉边搁了饼子和几个清香的蜜橘,一旁的桌上摆放了瓜果糕点。
“陵州不比京都繁华,吃食也没有那样精细,不知嫂嫂吃不吃的惯。”
程瑜星拿起一块烙热的饼,掰开一半,只听“咔嚓”一声,酥饼外壳清脆,内里白嫩柔软,正散发着热气。
“怎么会呢。”李云昭伸手接过半个,放在嘴边咬了一口,轻笑道,“从前饿肚子的时候,恨不能把路边的草涮一涮吃了。”
听她的意思,是以前挨过饿。程瑜星想到昨夜汤颂叮嘱她的话,“大嫂出身不太好,大哥对此讳莫如深,一向不准旁人议论大嫂的身份,你千万不要问她的家世。”
程瑜星忍不住细细打量她,只见她骄容清贵,气度非凡,有一种安然自得的从容淡定,只不曾看出一分窘迫穷苦的影子。
从第一眼起,程瑜星便直觉她绝非俗物,当有公卿贵族之气势。
可汤颂却说她出身不好,不由心中愈发奇疑起来。
汤予荷的婚事一直是一汪古潭静水,多年来毫无波澜,不过三天,便匆忙急促地娶了个来历神秘的女子,怎叫人不心生好奇?
程瑜星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嫂嫂是怎么嫁给大哥的?”
李云昭见她满眼好奇单纯,微笑道:“你想知道?”
“当然!”
李云昭认真地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大约是因为见色起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