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虚浮,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沈长宴对她毫不设防,竟然真的被她轻飘飘的力道推开。
他被嘉萝毫不掩饰的厌恶刺激,面色怔然,无措地看着她。
嘉萝偏过头,靠在床壁上,根本不在意沈长宴的反应。
彻骨的疼痛游走在嘉萝身体里,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身体里流失。
是这具身体里的气血和力气。
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嘉萝今日穿的青色衣裳。
妖冶的红以燎原之势覆盖浅淡的青,灼痛了沈长宴的眼。
他没忍住再次尝试抱紧嘉萝。
这次嘉萝没有推开他,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疼痛让她的意识变得模糊,生理和心理方面的弱势地位,都让她无法挣脱沈长宴的怀抱。
沈长宴不敢太用力,虚虚拢着嘉萝,只有抱着她,他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但他的拥抱并不能为嘉萝止血。
来之前,他问过秦大夫,知道女子服用落子汤会出很多血,但这是不可避免的,只有彻底把孩子落干净,嘉萝才能少受些苦,万一血流不干净,对嘉萝身体的伤害只会更大。
沈长宴不断在嘉萝耳边重复,“阿萝,很快就好了,你别怕。”
“疼。”
嘉萝无意识呢喃的话让沈长宴浑身一震。
怀中人牙齿不停打颤,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怕她咬到舌头,沈长宴像嘉萝曾经做的那样,伸出手臂让她咬着止疼。
尖锐的疼痛从手臂传来,和心底的抽疼混合在一起,让他的身体和嘉萝一样小幅度颤抖。
她疼,他也疼。
她流血,他也流血。
如此,才算公平。
鲜血顺着沈长宴的手臂往下滴,和嘉萝身下的血融为一体。
两人的衣衫被血浸湿。
他们抱在一起,宛如用血浇灌方才破土而出的双生树。
唯有死亡,才能把他们彻底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