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始终不敢想的一件事。
器官衰竭的疼,是怎样的?
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比我此刻被长枪刺破胸膛更疼吧。
唯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才敢去想,她那时有多疼。
我睁大眼,看着天边飞过一排大雁,他们成群结队,往自己的家飞去。
天幕中,我看到她正对着我笑。
她穿着青色长裙,容颜依旧,眉眼温柔如初,冲我伸出手。
我想,她也要来接我回家了。
*
“阿娘,阿爹什么时候回来啊?”眉眼精致的女娃拽着一个美丽妇人的衣袖,奶声奶气道。
妇人蹲下身子,露出半边脸,笑着和女儿说话。
没过多久,一个男子推开院门,笑着对妇人说,“流云,我回来了。”
流云牵着女儿的手,来到丈夫身边,替他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同样让人熟悉的面容,竟是寒柏的脸。
“青松回来了吗?”流云问。
寒柏点头,“今日是侯爷和夫人的忌日,他怎么可能不回来?他此刻正在后山等着我们。”
流云眼睛暗了暗,想到那双曾经的璧人,心里十分难受。
寒柏一看便知她的心思,劝道:“侯爷说过,能和夫人同月同日死,他求之不得。”
“有句话我一直不敢说,但我觉得,你心里一定也这么想。”
“与其让侯爷那般痛苦地活着,不如让他怀着希望,去寻夫人。”
流云的眼泪猛地流出,她何尝不知道寒柏说得是对的。
她到现在都忘不掉夫人离世那段时间,侯爷疯癫的样子。
先是不顾皇帝训斥,一意孤行带着夫人的棺木回到临仙镇,哪怕路上遭遇数次暗杀,也不曾改变心意。
后又率领旧部杀进京城,砍了皇帝的头,扬长而去,任由皇帝幼子登上帝位,自己则远赴边关镇守边境。
流云本以为侯爷疯完了,去到边关便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