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柯,我大概……就快要死了。”
“咳咳咳——咳,咳……”
明明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咳嗽却怎么也止不住,阻碍着他说话,也同样避免了他的回应。
“你这样子,好像你才是中了毒的那个。”云微升突兀地感觉很好笑,这实在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也不打紧。
“我想我大概还是能再撑段时日的,至少……能撑到陶华安然回去,只是咱们多年来的计划要遇到些波折……”
她还是有些可惜。
筹谋经营多年,若是无法亲眼看到胜利的果实,那可就太叫她难过了。
“不过也还好,有你在,想必是出不了岔子的,就是要劳烦你再找个替——”
“殿下……”项柯努力匀息,终于可以从喑哑失声的无措中找到发声的本能。
“谁也不能替代您,臣……我……”脑中思绪繁杂,多如乱麻,想说的太多,能说的却寥寥,汇出嘴边的却只有他自以为是的挣扎。
语无伦次,无从说起。
云微升静静地等候着他的回答,看他面对自己时总是低垂着的眉眼,因为看不明确而显得格外清淡舒阔。
一如她这么多年所以为的那样,淡泊致远,沉默守持。
但也恰是这般,才更会叫人相信。
若是将一事委托于他,凡得他承应,必是一诺千金,至死不休。
此刻,她也正在等待他的选择,却无喜无悲,无期无盼,仿佛一切皆在意料之内。
终于。
“臣,定不辱使命。”
只有项柯自己知道,这几个字几乎是自我毁灭般地吞下了他的七情六欲,混着血肉来恪守最后一场忠君尽义。
云微升向后靠去,闭眼。
心下一哂。
竟还是这句吗……与那日朝堂上的回答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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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似穹庐,笼盖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