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茵指尖微颤,火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往日冷硬的轮廓此刻被药膏蒸腾的雾气氤氲的柔和。

她望着他紧抿的薄唇,想必他心中比自己更难过,那毕竟曾是他的家,他的父亲……

柴火噼啪作响,他忽然解开贴身软甲,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母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此生最悔便是信了父王那句‘此生不负’。"他指尖摩挲着腰间残缺的玉佩,那是武昭王妃留给独子的遗物,阿茵可知,从前我为何非要争这个世子之位?"

殷茵将披风裹在他肩头,素手攥住他的大手:“你要让吴氏眼睁睁看着,她费尽心机想要的东西,最终是什么都得不到?"

"没错!"肖谨行眸光冷沉,正要再说些什么,破空声骤起!

三支淬毒弩箭穿透窗纸,肖谨行揽着殷茵旋身躲过。姚武与陈举的怒吼与兵刃相击声在庙外炸开,殷茵却听见耳边急促的心跳——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待此事了结..."肖谨行将她护在神龛后,重剑出鞘时寒光映亮他眼底灼灼星河,“我带你去雁门关看雪。漠北的雪落在玄铁甲上,比宫中的琉璃瓦更剔透。”

殷茵攥紧袖中玉扣。

刺客的尸首还躺在三步之外,血腥气与药香纠缠不清。她忽然仰头吻上他染血的唇角:"我要看的是雪中红梅。"

剑风扫落梁上积尘时,她看见他笑了。

那是自入晋安以来,她第一次见他眼底霜雪尽融。

——

惊鸟掠过林梢,扯碎最后一片夜色。

皇宫角楼传来晨钟时,宋檀正将第七根银针刺入皇帝百会穴。榻边铜盆里的药汤突然泛起诡异泡沫,她瞳孔骤缩,反手打翻铜盆:"快传陆昭!

瓷片飞溅的瞬间,殿门轰然洞开。御林军鱼贯而入,刀锋直指宋檀咽喉:"妖女毒害陛下,就得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