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二十一叩见皇上。”
黎泽冷冷地看着她,并不叫起。
“朕将苏昭仪的安危托付于你和十一,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暗卫任务失败,几乎等同于废了。白露身形一颤,却不敢分辩。
黎泽冷笑:“你如今是苏昭仪的奴婢,之后要如何,还等她醒来自己发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和十一先自回暗卫营领罚。”
其实,这如何能怪白露?
胭脂醉本身只是一味药,可以做香粉药饵,它并不是毒。而且只西南一个小寨子才有,白露从没见过,她又怎能分辨出来?
他承认,他在迁怒,他没有办法不迁怒。
白露原本就一直忐忑不安,直到如今惩罚下来,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真心觉得愧疚。苏昭仪待宫人亲善,这段日子是她这二十年来最幸福的时光,可她没有保护好她。
受到惩罚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白露磕了头退出去。
黎泽走去床边坐下,轻轻抚摸苏和光的脸。
她已经沉睡三日,容色丝毫未损,但太医令说,这样沉睡久了,脏腑各处都会逐渐受损,即使醒过来,身子也亏了大半。
“你怎么还不醒呢?”他把脸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话,久久得不到回应。
他静静靠在她肩膀上,犹如失了魂,许久之后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脸颊上的凉意,伸手一抹,却是满手湿冷。
他错愕一瞬,这是眼泪?
他已经富有四海,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居然流泪了?
可,他也有在乎的人。
对于生离死别的恐惧,击溃了这位冷厉刚强的帝王的心。
……
已近子时。
太医院里灯火通明。
太医们查医典的查医典,配药的配药,个个脸上愁云惨淡,却无一人敢懈怠。
“哎……”快花甲之年的太医令长叹口气,捶了捶腰。
做太医虽然名头好听,脑袋却要时时挂在裤腰带上,这些年他也累了,心里打算着,等这茬过去,他就辞了太医令一职,到民间做个普通大夫去。
他不想知道胭脂醉是如何进了苏昭仪脂粉中的,也不想知道苏昭仪若是不醒,他家里还能活几口人……他只想一家人好好的。
手里的医书翻到一半,药童蹑手蹑脚进来传话:“大人,皇上宣您去梦溪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