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他们理智处事,不要证实了菲利普先生的学术论点。”
随着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爱丽丝看着话筒,手指缩紧。
直到这个电话的最后一秒,柯根都更关心已经发生的事。
在之前参加的第0组庄园实验里,爱丽丝所看到的是截然相反的【心理学家】与被控制,被安抚的【病患】。
而现在,爱丽丝体会到的,是棋子们的自以为是。
恰如梦中局。人人皆是桌上固定的棋子,视线受阻的他们只能看到从自身出发的一部分而看不到全貌,从而忽视掉对方的下一步行为。
爱丽丝忽视了因菲利普学说实打实受到伤害的无辜群体。
詹姆斯与柯根,也因为只是听说,未曾亲眼看到,而忽视了杰克的威胁。
菲利普忽视妹妹的真正所求,好孩子在初期也忽视了坏孩子的“夜间游戏”。
而这些,都被奥尔菲斯所利用。
恰如天平的两头,一端压下,另一端便会高高翘起。等人们反应过来,想要再加重砝码时已经来不及了,结果已然落地。
爱丽丝钻进过这个怪圈。
可她不断借助艾达的视角,柯根的视角,揣摩奥尔菲斯的心态,几次俯瞰棋盘,已经不会再被绕进去。
也正是因为进去过,爱丽丝才知道要扭转一个人的固有思维,有多么难。
“站在任何人的角度上来说,刚出拘留所的杰克都不可能犯事。”
“但站在坏孩子的角度……他从来都没有束缚,为什么一定要遵循常理?”
爱丽丝摇摇头,
“柯根完全拿捏不了坏孩子。有法可依的程序是会被没有道理的残忍乱刀砍死的。”
“还有一层变数——现在的杰克,可不止一个意识。我记得好孩子说过,他离服完所有药还有一段时间。”
“就算受到的打击太大,身体被坏孩子所掌控,好孩子也不可能一直保持沉睡……詹姆斯愚蠢而自负,但他有句话没说错。”
爱丽丝默默思考,分析着——
“詹姆斯和杰克一家关系都不错,平日对杰克如师如父,事事周全。好孩子怀疑奥尔菲斯坑他,都不曾怀疑自己的老师。如果詹姆斯出事,好孩子会……”
多线模拟出每个人的立场与看法,重新规划每枚棋子的落点,爱丽丝立刻回房换衣刷牙洗脸。
冷水扑上脸,去除浅浅的乏倦。爱丽丝将枪别在腰间,用外套遮掩,匆匆出门。
房东太太煮了浓浓的杂烩炖肉汤,正准备送上来,就看到爱丽丝风一样下楼。
“爱丽丝,早饭……”
“谢谢太太,我不吃了!”
房东太太怅然若失:“啊?我可是加了很难得的小香芹哦……”
爱丽丝抓紧时间回头喊道:“怪不得这么香,感觉您的手艺更好了。请等我晚上回来喝吧,谢谢房东太太!”
她太急了,以至于没发现公寓附近多了些陌生面孔,似乎正在取景,拍即将上映的黑白电影。
随着“咔嚓”声响起,路人从盖着布的相机暗房中探头,朝房东太太搭话:“刚才那位女士,做什么工作的啊,很神秘的样子。”
房东太太觑他们一眼,端着锅,嘀咕道:“我可不是嘴上不把门的啰嗦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来打听我的租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