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什么也没看到,目之所及皆是大片大片的黑色。
按照习俗,所有亮色物品皆被蒙上黑布。再结合宾客们身穿的衣服,整个客厅的色调都显得暗沉而压抑。
外面是太阳,屋子里面,却仿佛已经开始腐烂。
阳光在被吞噬,不少人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爱丽丝讨厌黑暗,所以她很快收回了目光,无意再去追究那一声偶然的羊叫。
围绕在桑格莉娅身边的人,也感到不适。
他们开始咳嗽,发抖,真情实意的难受让整张脸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扭曲。
人们对自己的变化一无所知,是身体的不舒服,促使着他们离开屋内。
拥挤的人群松散许多,爱丽丝很快就靠近停放遗体的地方。
死去的剧院老板安静躺在那里,一张白布盖着脸。
据说他的死因是因为酗酒过量导致的心脏骤停,所以死相不太好看。
爱丽丝闭上双眼,双手合拢,开始为他默哀。视野陷入黑暗,让其他感官无限放大。
桑格莉娅的哭声越来越鲜明,从每一次的吸气,到停顿,乃至尾音,都在爱丽丝耳中呈现出来。
她听到了——
“呜呜呜…咩…呜…呜呜父亲……咩……”
“呜咩…咩呜呜…咩……”
“咩咩咩咩……”
桑格莉娅在哭,不对,羊羔在哭。
不对,还是桑格莉娅在哭。
爱丽丝借着默哀的动作,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心脏。
好不容易捱过这些时间,睁开眼睛时。爱丽丝看到棺中死者脸上的白布被掀开了。
但她仍然不知道这位老板长什么样子。
因为有只黑色的小羊羔,正在啃食着那张脸。
吭哧吭哧,那张脸已经变得凹凸不平,像半个被砸烂的西瓜。
爱丽丝平静看着这一幕,认真做完了最后的哀悼动作。
她后退两步,跟其他人一起,在桑格莉娅跟前露个面,在安慰的同时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