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尘雪怔然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那明黄色向她伸来,她却怎么也动不了。
父亲处斩的消息,如晴天霹雳,把她身体里的气力全部抽空。
朝廷有好好调查吗?
父亲一向鞠躬尽瘁,又怎会做出通敌卖国的事情?
朝廷的证据又是什么?
她无论怎样都无法接受。
“岚小姐,快快接旨啊。”那公公再次催促。“……难道是有什么不满,要抗旨?”
不满?有啊!凭什么定爹爹的罪!
她想大声地质问,可转念一想,若她此时忤逆,抗旨不遵,便是死罪。
她勉强双手接过圣旨,谢皇恩。
岚尘雪缓缓起身,刚站直身子,松软无力的脚一个不稳,便欲摔倒。就在此时,手臂下赫然支来一股力量,强而有力的手掌,一掌便拖住她虚弱的身子。待她站稳后,便收了回去。
她不禁侧脸看过去,只见一身利落的棕衣,高大的身材,皮肤有些黑。一字眉,目光炯亮,算不上俊朗的面庞,左手还持着一柄长剑。他的身上无形透着军人的凛然之气。
看到他,她脑海里便浮现一个想法:他,一定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七王爷。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延言。
延言是七王爷的贴身侍卫,似乎也算是有品级的官。
她向来对朝廷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
延言似乎很在意礼数以及尊卑之分,半跪下来,说:“属下奉命前来接王妃入宫。马车已在院外等候。”
延言这谦恭的样子,好似她真是个尊贵的王妃。实际上,在未行大礼前,她也只是徒有个名号而已,也就他此时是当真的。
成了王妃,岚尘雪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忧戚的情愫堆压在心口,很是难受。
延言问:“有没有什么物件想拿?”
“只有一件,是娘亲唯一的画像。再无其他,随时可以走。”
守兵拿来画卷,延言瞄了一眼,是一幅残缺破碎的画卷,背后有很明显的粘痕。
“王妃,请。”
岚尘雪随着延言走出大门,门口是一辆极简的棕色旧马车,车帘只是一块黑布,好像刚钉上去的,倒是衬了她戴罪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