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雾气像一层厚厚的纱帐,低低地弥漫在宽阔的江面之上,朦朦胧胧,让人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波涛汹涌,数十艘万民军的货船在风浪中起起伏伏,船身被江水拍打得 “嘎吱” 作响。
甲板上的船工们,面色黝黑,肌肉在破旧的衣衫下高高隆起,他们在波涛中忙碌着,重复着简单却又极为繁复的工作。有的在整理绳索,粗糙的大手快速地穿梭在缆绳之间;有的在搬运货物,沉重的货物压得他们脚步踉跄,却依旧咬牙坚持。
水波荡漾,在这看似平静的江面之下,一场秘密行动正在悄然展开。数十上百个身穿短打衣褂的男子,嘴中紧紧咬着锋利的长刀,他们的右手都绑着鲜艳的红色飘带,在水流的冲击下,如同灵动的火焰般肆意飘荡。
他们在水中快速游动,身姿矫健,如同没有声息的水蛇,巧妙地借助江水的掩护,隐匿了自己的行踪。
他们顺着江水流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船舱底下。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了其中的两艘货船,而后,凭借着过人的水性和敏捷的身手,攀附在货船的船底。他们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船底木板间那些狭窄却能够踩踏的地方,双脚试探着,缓缓地向着甲板爬去,每一步都充满了谨慎与小心,生怕弄出一丝声响。
船身周围的绳索之上,吊挂着十几个身着短衫的汉子,他们的双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紧紧抓住船上的绳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爬。汗水混合着江水,从他们的额头不断滑落,打湿了下面的江面。
船舱内,船夫们浑然不知外面的危险正在逼近。有的靠在一起,大口嚼着干粮,干粮粗糙的口感让他们不时皱眉;有的则端着大碗,喝着辛辣的酒水,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前襟。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说着一些荤黄的段子,互相打趣,又对着这漫长枯燥的行程发着牢骚。外面浓重的雾气弥漫,让他们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沉浸在这短暂的放松之中。
此刻,甲板上仅有寥寥几个船夫在搬运货物,累得气喘吁吁,还有些人趁着闲暇,靠在甲板边缘稍作放松,丝毫未察觉到危险正步步逼近。
就在这时,十几个身着短衫的汉子,如鬼魅般从船外翻上了甲板。领头之人正是礼州千户刘松,他身形高大魁梧,常年在江上与风浪搏击,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浑身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英气。刘松出身渔家,自小在船头长大,水性极佳,后来投身军武,凭借着在剿匪行动中的赫赫战功,一步步晋升为千户。
只见他一手紧握朴刀,那刀柄在他粗糙的大手中被攥得紧紧的,刀刃在雾气中闪烁着寒光;另一只手轻轻抬起,示意身后的手下务必小心行事。身后的十几人默契地点点头,动作轻盈而敏捷。
刘松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着前方一个背对着他的船夫靠近,每一步都踏得极为小心,鞋底与甲板摩擦发出极轻微的声响。待靠近后,他猛地向前一扑,粗壮的手臂如铁钳一般,迅速捂住了船夫的口鼻,几乎在同一瞬间,手中的朴刀狠狠刺进了对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