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温诚,你去找人,送小蓝去医院。”谢秋芸看着温蓝难受的样子,坚持要把她从现场带走。

“妈!我不去!不去!”她激动地、呜咽地说。“我要找卜聿凡!我要在这里等他!我要在这里陪他!我要在这里!我要在这里!”

泪水冲进了她的眼眶,她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我怎么可以走?我怎么可以离开,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他一定很冷!一定很疼!他一定很想见我!我怎么可以离开他?”

她的眼泪疯狂地涌了出来,顺着眼角往下流淌,打湿了她鬓边的发丝。

“小蓝!那让医生过来看看你,好吗?要不然你让爸妈怎么放心?”

“爸,妈,我没事儿。我……只是怀孕了,应该是孕吐,刚一个多月。”她迫不得已,只好把这件事向父母坦诚。

“你说什么?”老两口不约而同,却又戛然而止。

看得出来,他们本是要责怪她的。刚刚有了身孕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操劳?离家千里,自己一个人,每天在酒店和医院之间奔波,吃吃不舒坦,住也住不安稳。

可是他们说出来的话却是,“怀孕了?怀孕是好事儿,为什么要瞒着家里,不告诉爸妈?那你更得宽心,小蓝啊,聿凡一定不会有事的,会逢凶化吉的。爸妈有预感,聿凡没事儿,你们还要厮守一辈子呢。你别这么激动,对你身体不好,对肚子里的小宝宝也不好。”

“爸妈,你们扶我起来,我好多了。”她在那儿挣扎地、可怜兮兮地说着。“暖暖,过来,是妈妈又吓着你了,对吗?”

她搂住孩子,疼惜地搓着女儿的小脸蛋,那张小苹果脸儿不像从前一般透着红润,孩子的脸色和唇色都是苍白的。

“妈,我没有吓着。妈妈你看我,我没有哭。我相信爸爸,他不会出事的。我要好好的,我不再哭了,我要照顾爸爸,照顾妈妈。我还要照顾奶奶!”那孩子挺起了小胸脯,坚强地、倔强地说出了和她年岁不相符的话。

“暖暖,好孩子,到姥爷这儿来。”孩子的姥姥姥爷听了这话,更是心疼,温诚紧紧搂住了她。

救援已经进行了2个多小时,下午的天气也不复晴朗,天空看起来灰沉沉的。这样的灰暗和温蓝内心的恐惧互相交织,压得她无法呼吸。

她望着不远处的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上闪烁的灯光,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又被她坚忍地凝在那儿,于是视线里的红光和蓝光渐渐地在她的泪雾里破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