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型依旧庞大，人身的林惊鸿站在眼前不值一提，它随手挥动钳子就能将此时的林惊鸿砸扁，动弹一只腿脚就能把林惊鸿碾碎。

只是，布鲁彼得瘫软在地，它没有动。

颓废。

林惊鸿从它身上感受到了这样的气息。

被安提随手重伤，被原本不放在眼里的渺小林惊鸿压制，被埃尼亚特讽刺，被二次相见的安提一个照面秒杀。

作为海族的流浪者，它见证了大漩涡的伟大，了解海洋的无垠，渴望着变强，成为顶端的掠食者，因此不停地吃，指望着进食能让自己变得充盈强大。

但也只是好运，因为创造了传闻成为了变质奇迹的载体，才得以成为了游神，不然它连已有的层次都达不到，即使如此，也依旧弱小不堪。

所以，它会被那连大海都无从下手难以遏制的深渊所吸引，却又比敬畏大海还要畏惧深渊。

自卑、可悲的弱小游神。

它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心气，甚至在梦境中都没有对林惊鸿有任何主动干涉。

“给我力量！我要你的力量！”林惊鸿上前，大声喊道。

布鲁彼得吐出几颗小小的泡泡。

讥讽。

嘲笑自己，嘲笑林惊鸿，不自量力。

没看到外面那连大海都能轻易掌控的力量吗？还有那个轻易秒杀它的人形怪物，连那个怪物都束手无策，螃蟹又能做什么？

林惊鸿直接来到布鲁彼得瘫软的钳子旁边，用力给了布鲁彼得的钳子一脚，理所当然，根本踹不动。

“我他妈知道你的所有事情！你个废物！”林惊鸿此时已经没有一贯的“完美”，脏话毫不留情地抛出口，指着游神的脸骂道。

“我和你融合了，所以我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为什么你谁都打不过吗？连我都打不过！一个你从没放在眼里的人类！因为老子敢不怕死地去碰那些深渊，而你一个游神就像个废物一样，蹲了几百几千年什么都不会做！用弱肉强食安慰自己，心安理得去掠食弱小的海洋生物，一边做着不切实际的变强的梦，一边缩在海里瑟瑟发抖！”

布鲁彼得被骂得懵了。

它从深洋中枢漂泊出去多久了，没再和其他智慧生物真正密切接触过。

而林惊鸿这个久违的交流对象，明明是来求它帮助的，却直接指着它破口大骂。

偏偏，林惊鸿确实了解它，每一句都是真的，刺激着它的精神。

“我知道伱！所以你也该知道我！你看过我的记忆吗？可能你不屑吧，但老子也不遮掩，就这么告诉你！就算是你瞧不起的我那些弱小的力量，都特么是老子练出来打出来的！老子被打趴了多少次！比你挨打的次数多几百倍！受过的伤是你的几千几万倍！你凭什么敢在这里跟我自嘲！？你一个从来没挑战过，靠着运气变成游神的废物有什么好意思把自己摆在和我一样的立场上？！”

林惊鸿满脸通红，用力地嘶吼着。

“你觉得人类很弱吗？！你现在害怕的外面两个都是人类！你害怕深渊？你缩在我身上也看到了吧！在远比你的命还长的时间里，多少你看不起的人类把那些深渊打败！你连追逐都不敢！而他们早已赢了你畏惧的深渊无数次！”

林惊鸿呼出一口气，再继续深呼吸。

情绪稍作平息，他直勾勾地看着布鲁彼得，那双紫色的眼睛让布鲁彼得感觉很是刺眼，甚至不敢直视。

“但是，确实，过去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不去触碰禁忌，不向你求助，我是个连你都比不上的废物的事实。”语气恢复平静，林惊鸿面无表情地说道。

布鲁彼得原本有气无力吐几个的泡泡，不知不觉变成了一簇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