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匈奴人五官立体,剑眉目星,不似中原男子儒雅温玉,那一身粗壮的肌肉和麦黄肤色让他看起来野性难驯。
蔡文姬心中正义愤填膺,没好气道:“成王败寇罢了,如今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匈奴男子见她虽然瘦弱不堪,浑身却有一股子劲儿,顿时觉得她很有骨气,这多么难得。
他注意到她身后背着的琴,问:“是焦尾琴吗?可否为我弹奏一曲?”
蔡文姬嗤笑一声,觉得可笑至极,“你不配!”
场面一度冰冷下来,那底下一干匈奴都为她捏了一把汗,也不敢看那男子的脸色,纷纷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那男人竟哈哈哈大笑起来,“你胆子很大啊!”
蔡文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也不觉得哪里好笑,只厌恶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仇恨。
“你恨我?”他问。
蔡文姬恶狠狠的看着他,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她掷地有声道:
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
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
长驱西入关,迥路险且阻。还顾邈冥冥,肝脾为烂腐。
所略有万计,不得令屯聚。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
失意几微间,辄言毙降虏。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
岂复惜性命,不堪其詈骂。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
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
她的诗铿锵有力,将这一路以来的遭遇愤诉着,而这些苦难,通通是他带来的,她岂能不恨?
男人听了她的诗,为她的才华而震惊,为她的控诉而惭愧,所以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