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张氏匍匐上前就要来抱自己的大腿,徐道来有些嫌恶地后退半步,忙摆手道:“张氏你莫要激动!官府对你家女儿的事很是上心,这不,就连按察司的副使朱大人都负责主审此案了……”
说话间,他手忙脚乱地指了指身旁的朱承望:“是朱大人要见你问话,你可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见识有限的贫妇可不知按察副使是个什么劳什子官,但见徐道来对朱承望这般恭敬,也大致能猜到朱承望是个比知府还要了不得的大官,她忙转头,红着眼朝朱承望的方向磕头:
“贱妇给大人老爷问安了……”
见张氏一副哭干了眼泪的悲恸惨状,朱承望心有不忍道:“老夫人莫要激动,你放心,你女儿的死,官府一定查个清清楚楚,给你一个交代。”
张氏忙不迭点头道:“贱妇谢过大老爷……”
“且先起身入座……”朱承望虚扶一把,示意她身后的衙差去搬椅子。
几名搀扶张氏入堂的衙差们接到朱承望眼色暗示后连忙照办,搬来一把木椅摆在张氏身后,搀扶着她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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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口气后,朱承望平视着身前精神不振的张氏,问询道:“张夫人,本官想知道,平日你家女儿大花外出,通常是去哪些地方,具体干些什么事?”
“回大人老爷的话,我……我家大花……她……她是个极其孝顺的女娃,因我久病在床拖累了她,每个月都需要按时服用足量的草药续命,这丫头……心疼我,就想着……就想着外出帮人做工赚取工钱,好……好有钱买药照顾我这个娘亲……”张氏越说越是激动,早已通红的眼眶似有血泪溢出,“我心疼孩子,曾问过她在哪些地方做工……她说,她是去城北大同街的青红胭脂铺做工……”
朱承望迅速捕捉到关键信息,咂嘴重复道:“城北大同街青红胭脂铺?”
一旁的徐道来也是机敏之人,忙吩咐起身旁负责记录案录的笔吏记上这一关键信息。
“花儿同我说,青红胭脂铺的东家是位贵小姐,是可怜她才准许这丫头在胭脂铺子做工的,我想着即是在胭脂铺子那种女人扎堆的地方做工,对花儿也算不得坏事,便也没有多做干涉……可就从上个月开始,花儿告诉我说,她除了在青红胭脂铺正常做工外,又在大同街的杨氏老酒馆里找到工了,说什么每天从青红胭脂铺做完工后才不到申时,刚好可以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去那老酒馆帮人掌柜卖酒……”
谈及女儿为照顾自己,小小年纪便做了两份工来补贴家用的事,张氏就心疼地要哭出声来……
事实上,当张氏的讲述说到这时,不止是她这个当娘的伤心,在场一众人听到后无不感到动容。
尤其是朱承望,他虽算不上完完全全的正人君子,但却有着嫉恶如仇的为人纲领,一听到受害身亡的少女是如此积极向上,懂事孝顺的姑娘后,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还死者一个真相与公道了!
“杨氏老酒馆。”朱承望偏头看向一旁奋笔勤书的笔吏,“都记好了吗?”
那笔吏顶着满头大汗小心回话道:“回朱大人话,小人都极好了。”
闻言,朱承望轻轻点头,又转向张氏问道:“除此外,张夫人还能透露些有关案情的线索吗?”
张氏似想到什么一般,猛然抬头道:“对了,大人,花儿猝亡当日,回家后曾兴冲冲地告诉我……她遇着什么贵人之类的……”
朱承望双眸一凝,“是吗?劳夫人细细说来……”
张氏沉吟片刻后,将当日大花回家后的全部过程,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朱承望摸着下巴思考一阵后,朝张氏郑重承诺道:“该问的,本官都了解了,张夫人,你大可放心,本官今日将话撂在这,不出半月,我朱某人一定将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
听到朱承望如此郑重承诺,张氏感激涕零:“贱妇谢过青天大老爷……”
轻叹口气后,朱承望挥手示意衙差送张氏退下。
不一会儿,公堂内便恢复了朱承望初临时的安静。
一旁的徐道来则被突然来到堂门前的下官吸引住了视线,他径自走到对方身前,小声问道:“怎么?让你们去请的人都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