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里头的香灰终是被赵光睿查了个分明,他的怀疑亦被证实。
柳叶桃,花似桃花娇艳,叶似杨柳,中原难寻,常见于番邦异域及岭南之地。纵使此花艳丽,却通身都是剧毒,即便枝叶干枯燃烧化为灰烬,仍能使人中毒。
故而这檀香里头掺的便是这柳叶桃的粉末。
而香燃了整整一夜,早已成灰,天子怕早已是毒入五脏六腑,回天乏术了。听完太医之言后,即便赵光睿再过悲痛,亦稳住了心神,仔细思虑着下一步的计划。毕竟天子受害,定将使朝堂震动,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觊觎皇位之人,定会趁机下手。
他心中万分清楚,这一切定是兖王赵光昊的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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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明白兖王有意皇位,却不曾想他这般心急,竟对亲生父亲下了这般毒手。如此凉薄,实在令人寒心。
赵光睿随即吩咐宫人死守消息,而后审问了值夜的宫人,得知昨日添香的是位生面孔,又顺藤摸瓜地被告知,那宫人许是张贵妃宫内之人。兖王养在张贵妃名下,往日在宫中时,倒不见二人有多少母子情谊,不曾想如今兖王就藩远离宫中,二人倒是暗中勾结,筹谋起了篡夺皇位的计划。
越是思考着,心中便越是又惊又气,赵光睿怔怔的望着面前呼吸愈发微弱的天子,只觉心如刀绞,万分悲哀,既说不出半个字,亦流不出半滴泪。
他开始后悔起来,后悔那时一意孤行要去吴州,如若仍在宫中,想来便不会有这般绝境罢。
然人需往前走,无法回头,即便他后悔离宫,或许会遭遇其他磨难。毕竟欲意害人者,自是会想尽办法致人于死地。
正当赵光睿要起身之时,却见张贵妃哭哭啼啼地冲进寝殿来,跪在了天子的床榻前。
“圣上……圣上!圣上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唬臣妾啊!”张贵妃泪如雨下,哭得那叫一个凄惨,似是断定天子今日便要宾天似的。
这般惺惺作态的模样,令赵光睿越发寒心了。
“贵妃娘娘好快的消息,似是早知有此事发生,早早候着般。”他压抑住内心的失望与痛恨,冷冷瞧着她的满头珠翠,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