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唇亡齿寒,什么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全都是贪生怕死的东西。现在一见有好处了。又是这个德行,想到这张士诚心里一阵腻歪。
昨日的战况之惨烈,在江南多年未见。
一起参加“十八扁担起义”的赵俊雄不幸战死,跟着一起起事的老兄弟又少了一位。
虽说他们这些人生死看的极淡,但是想到和老兄弟相处的种种,张士诚心里不禁有些黯然。
张士诚对吕珍说道:“昨天赵俊雄将军不幸战殁,不知他可有子嗣,以后论功行赏,等长大了可让其承受其父的官职,哎…当初咱们十八扁担起义的老兄弟,又少了一位!”
吕珍想起那个粗犷的汉子和豪爽的笑声,心中也是黯然,说道:“好像俊雄在老家有两个儿子,改日就让人寻访一下。”
略过这些伤感的话题不提,吕珍说起元军的一些重要消息:“从抓到的俘虏的问话,元军的元帅确实已经变成了泰不花,这几日泰不花和雪雪为了强化权力,抢夺功绩,大肆排挤脱脱系的将领,一大部分脱脱系的战将被闲置起来。”
张士诚好笑道:“”前边那些攻城部队损失惨重,在这时候把那些战将闲置,明显就是把他们排除在后面的攻城计划之外,老吕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说咱们这次夜袭成功也有不少元军将士消极作战的原因。”
这次夜袭天时、地利、人和,还有那把大火,都是缺一不可,吕珍说道:“天佑主公,说明咱们高邮的运气来了!”
张士诚颇有感触的说道:“是呀,这次夜袭成功确是上天眷顾。”
吕珍继续说道:“泰不花和雪雪这两天整顿完军中派系,差不多就会重启攻势,虽说战斗力下降不少,但是咱们再想去偷袭也没有机会,这次偷袭的时机恰到好处!”
张士诚点了点头,想到张皓的建言,不觉想到了张皓那次坠马,因祸得福,脑子从此开始变得灵性了。
但是表扬张皓是不可能的,依旧嘴硬道:“那小子就是在怡红院机缘撞巧而已,听说现在洛夫子的女儿屈居在他处,对这小子颇为钟情,如果还不知足,再往青楼跑,打断他的狗腿!”
吕珍哑然失笑道:“皓哥儿现在已经有模有样了,吕小九都这年纪了,还只会天天抱着把破刀瞎练,都一块在怡红院喝酒,皓哥儿能想到那么多,这厮回到家连屁都没有一个!”
吕珍在昨日的战斗中受伤颇重,现在挂着个肩膀,只能陪在张士诚身边。
更加难受的是,前边火已经烧好,锅也就位,就剩下“吃饺子”了,结果有心无力,这让一个男人怎么忍受得了。
前方不时地传来各种各样的俘虏和缴获,更让吕珍心痒难耐。
张士诚知道吕珍心中所想,笑着安慰道:“吕大将军昨日横刀立马,一手陌刀砍到卷刃,必定名震天下,这些些微小事就不用介怀了吧!”
吕珍开始了商业互捧,笑道:“某将些微虚名,何足挂齿,倒是主公此战过后,声名直追亳州刘福通!”
张士诚哈哈大笑,这笑得的确畅快无比,捋了下短髯,还是感慨道:“昨日能胜实在侥幸,吕大将军去查一查是哪队斥候放的火,立下的这等奇功,咱们改天也要登门感谢感谢救命恩人。”
顿了顿终于说了句:“那小子的鼓敲的不错。”
吕珍哈哈大笑,说道:“确实如此。”
高邮,南门城墙。
张皓颓然地靠坐在城墙旁边,嘴唇已经干裂,双眼通红,夹杂着一道道血丝。
这时候看到张士义走上城墙,张皓嘶声道:“怎么样了?”
张士义激动地看着张皓,说道:“天佑我高邮,大哥率军夜袭大营,大获全胜,现在正率军追击溃兵。”
支撑张皓的最后一点力量终于消耗殆尽,张皓的身体顺着城墙滑了下去,喃喃地说道:“老张真是不省心!”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