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吕珍发现方国珍所部和徐寿辉所部两军在配合的时候,两军的军阵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几百步的空档,这个漏洞可大可小,如果周军没有理会,这就不算是一个漏洞。
如果周军派出一支兵力,将两军分割开来,那么方国珍和徐寿辉首尾不能兼顾,一旦战况逆转,就有被周军分散瓦解的可能。
这一次与长洲县城的遭遇战,从始至终透露着诡异,长洲守军的倾城而出,徐寿辉幽灵一般的伏军,整个看上去,就像是各方势力对常熟织就的一张大网。
吕珍当然知道,常熟对于大周,就像“荆州”一般的存在,所以当他发现情况有变的时候,第一时间是回援常熟,请求支援。
而现在剩下的任务就是能不能带着这八千将士,全身而退。
在野外的遭遇战,周军显现出强悍的战斗力,即使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依然毫无惧色,打的非常顽强。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士们已经显现出疲态,而敌方不断有生力军加入,消磨着周军的战力。吕珍仔细盘算着敌我双方战场上的形势,知道如果就此耽搁下去,八千将士可能就要交待在这里。
据守待援还是趁着敌军的漏洞,拼杀出一线生机。一个主动,一个被动,这个选择并不难做出。吕珍相信以他们的战斗力,江南还有军队能够将他手下的精锐耗死在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吕珍一声令下,军阵迅速从防守形态转变为进攻阵型,按照吕珍所指的方向,冲杀了过去。
傅友德身边的中年人看着周军的变化,说道:“吕将军果然以善于把握形势而闻名,只是一个小小的空档,就能被他捕捉到。”
傅友德沉声说道:“潘祯,你这是在行险,小心引火烧身!”
李德孙和傅友德双方虽然达成了合作,但两方各为其中,其实是各有各的算盘,谁都希望在战场上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让周军去消耗对方的兵力。
现在中年人潘祯又故意留了一个“漏洞”,一旦弄巧成拙,可能就被吕珍一举翻盘。
潘祯轻声说道:“傅将军有所不知,我与吕将军同为袍泽多年,深知他的用兵习惯。如果咱们不卖个破绽,吕珍定然不会全力进攻。”
“傅将军也看到了敌军的战力,如果敌军据守待援,以我们两军的战力如果突破对方的防守,再者说,到时候真的要攻坚的时候,谁为主攻?谁为副攻,到时候定然要和李德孙扯皮一段时间。”
傅友德说道:“但现在周军从这里冲杀过来,如果我们抵抗不住,吕珍带着部队扬长而去,我们岂不是鸡飞蛋打?”
潘祯说道:“吕将军有一个习惯,冲杀之际手握陌刀,一往如前。而其后方常常交给他的亲信来护持,现在赵毅已经回援常熟,他的后背还能交给谁呢?所以接下来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完潘祯翻身上马,带着潘家家将数名,混入军阵之中。
如潘祯所说,吕珍的手持陌刀在前方开路,而手下数名亲卫随侍左右,防备地吕珍身后的攻击,而平常这个重任,是由赵毅一力承担。
李德孙的部队和傅友德的部队果然出现了配合不默契的地方,双方同时面对周军的时候,都是不由自主地后撤,以降低己方的伤亡。
周军一路冲杀,轻易打开敌军围堵的缺口,这时候见到敌军的态势,如此战机吕珍不愿意错过,而且周军吃了这么大的亏,这个场子肯定希望找回来。
于是兵马一转,带着周军冲向了李德孙所部,因为从交战的态势上来看,长洲守军明显战力稍弱一筹。
坐镇中枢的李德孙在暗自骂娘,深恨听了潘祯的建议,现在骑虎难下,如果周军的进攻守不住,那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于是李德孙打起精神,派上了自己的嫡系心腹部队,这个在战场上不出血肯定是不行了。
周军迅速和长洲守军交上了火,吕珍一把陌刀开路,犹如万人敌一般,长洲守军闻风丧胆,无人敢掠其锋芒。
傅友德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连忙派出部队游弋在周军的左右,不断对周军发出试探性的攻击,试图让周军分心,迟缓周军的进攻。
吕珍只有一只拳头打一处的道理,就是狠抓着李德孙猛揍,丝毫不理会傅友德的佯攻。李德孙看着自己重金培养出来的嫡系部队,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心里就像滴血一般。
“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就捡着软柿子捏是不是。”
李德孙也被打出了火气,一拨马头,手持长枪,向吕珍的方向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