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宗哲越想越不安,摩挲着手,在门外走来走去。
几次想推门而入,终究碍于王保保的威严和军令,放下了想要推门的手。
时间变得分外漫长,一刻钟的时间,仿佛战场上生死关头的抉择一般,挣扎而又焦虑。
终于长满粗茧的手推开了王保保的房门。
只见王保保身着一身戎装,上身穿着黑色的锁子甲,头上戴着霸王盔,端坐在太师椅上。
双目微闭,就像闭目凝思一般。
贺宗哲隐隐有一些不安,强自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大帅!”
王保保没有任何回应。
“大帅!”
贺宗哲的声音大了一些,心中有了一些不妙的预感。
但是王保保依然不为所动。
贺宗哲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颤抖的手靠近王保保的鼻翼,却发现,王保保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贺宗哲心中大恸,忍不住悲声道:“大帅!”
桌案上放着一把佩剑和印章。
佩剑是专属于王保保的佩剑,名曰飞虹。乃是王保保为义父报仇,斩杀敌军首领田丰时所缴获,佩戴至今。抽出宝剑,森寒的剑刃上在阳光的反射下,有一股虹光直入眼眸,故名飞虹。
印章是只属于王保保的乾坤印,凭着此印发出去的军令不知凡几,因此这两样都是王保保的贴身之物。
桌案上还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四个字,“宗哲亲启。”
贺宗哲虎目含泪,颤抖着手拿起信封。只见蜿蜒如游龙般的字迹映入眼帘。
笔体苍劲有力,分明早已准备好,不是仓促之间书写,看来王大帅心中早已有了死志。
“宗哲将军,汝见信之时,吾已魂归长生之天!”
“汝跟随吾多年,虽心中洒脱,放下尘世一切与双亲相会,然心中亦有惦念。”
“吾在军中树敌颇多,曾以为以吾之能为,定能斩尽宵小,还大元一个朗朗乾坤,再造一个大元盛世。”
“然君主昏聩,小小众多,双拳难敌四手,只身难躲暗箭,有心报国,却难免内部倾轧,为之奈何?”
“今日我离去,心中不放心事只有吾之胞妹。”
“胞妹心中惦念,乃是大周公子张皓,这些吾早得知,只是阵营对立,吾身处高位,亦无他法!且吾当初在淮河一战,设伏张皓,重创其护卫营,实乃不可化解之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