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川略略犹豫,然后才道:“是的,看见了!”
按他的猜想,杨一平也应该看到了田十三或者其他杀手的脸,可是他也选择了沉默,他这样的问法,其实是在怀疑,杜西川有没有参与到刺杀事件中去,所以杜西川决定说实话,在凉州,杨家的非常特殊的存在,不应该让杨一平对他产生不必要的怀疑。
“你看到的是谁?”杨一平的话,让杜西川松了一口气,杨一平果然是看到了,如果他选择隐瞒的话,杨一平肯定会怀疑他与云家勾结,甚至会觉得云暮然也参云镜的阴谋了。
“田十三,你呢?”杜西川问这句话的目的,一是确实好奇杨一平看到的那个人是谁,二是想确认杨一平还是否愿意相信他。
“田七!”杨一平说着了一个让杜西川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的名字,“最后一箭是她射的,也就是说大祭司是她杀的!”
“你说得是谁?”杜西川的瞳孔瞬间张大了,为什么田七会出现在这里,莫名其妙地刺杀大祭司?她知不知道一旦刺杀失败,所可能带给她以及云暮然的后果?
“田七!”杨一平说得斩钉截铁,“绝对是她,我不会看错!”
杜西川沉默了,他并没有怀疑,他救下两个人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救大祭司,更来不及去看城墙上的杀手,但是田七确实很异常,从听说三司会审要来人以后,就表现出了明显的异常,而且她到现在还没有回家,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为什么不否认,甚至似乎没有怀疑?”杨一平盯着杜西川,似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到某些奇怪的表情,好来证实他的某些猜想。
“田七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杜西川没有隐瞒,“这是很不寻常的事,过去几年中,她几乎形影不离地陪着小然姐姐身边,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根本不会离开,更不会不告而别,而且当我看到田十三的时候,就在怀疑田七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所以当你说田七是另一个杀手的时候,我才没有惊讶太久,反而解开了我心中的某些迷团,田七她在小然姐姐的身边,也许并不是一个保镖这么简单。”
杨一平点头道:“确实,让一个七境高手给一个商家小姐当贴身保镖,这件事确实不那么寻常,只不过因为云镜自己也是上三境的高手,又有着杜远和她媛这样的师兄妹,所以他给女儿寻一个这样的保镖,便显得不再那么特别了!”
杜西川也点点头:“现在想起来,很多事情确实没有那么简单,就比如说长街刺杀案,设计的那么完美,可是过程却完全拉稀,让一群人来袭击我们三个人,他们全灭,我们却连一点伤都没有,从头到尾就像是一场闹剧,而我们是从云福楼出来以后遇袭,没有人通过报讯,做不到那么准时!”
杨一平却突然笑了:“现在我至少相信你杜西川没有参与云家的烂事,你杜西川只是杜西川,这就好,这就好。”
杜西川向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很显然杨一平确实对他产生了怀疑,这是很正常的,毕竟田七也参与了刺杀行动的话,不可能不怀疑云暮然的动机。
张卫年这才明白了他们两个人所说的意思,他们竟然是在讨论昨天的刺客,而且昨天两个人都看到了刺客,而这些刺客居然都是云家的人。
他瞬间勃然大怒:“云镜这是要疯了,留下一堆烂摊子后自己莫名其妙跑路,把云暮然扔在这个是非之地,已经很过分,刚才云暮然可是在现场,这些人如果被抓的话,会当场牵连到她的!”
杜西川皱起了眉头,思索着道:“现场被抓的可能性倒是不大,毕竟只要有人死,凉州人就会乱,尤其是这种意外之下,谁也管控不住,当时在城墙之上有成百上千人,俞不弃的军队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他们只要想逃,不可能逃得掉。”
杨一平却插嘴道:“可是如果他们并不想逃呢?”
杜西川一愣,瞬间陷入了沉思,反问道:“你是说,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只想刺杀大祭司一个人,而他们故意暴露田家的人,就是想让小然姐姐陷入绝境,嫁祸于她,可是为什么他们最后放弃了呢?”
杨一平道:“没有这么简单,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被计划好的,且不说别的,在瓮城中开三司会审,就已经是一件很诡异的事了,而云家的这些事显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次的瓮城审问,所以才能提前安排这一次刺杀行动。”
杜西川瞬间反应过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杨一平考虑的,远远比他要仔细多了。
按理来说,瓮城审案是不应该发生的事,三司会审,应该如同现在一样被五百个士兵严密包围的县衙之中,一切进出的人都会被严格检查,根本不会让人得到刺杀的机会。
可是江瑞却因为某些原因提出了在瓮城开审案大会,而且允许凉州百姓旁听,而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却被云家的人掌握了,这其中如果不是精心设计,又怎么可能实现?
杜西川满脸的不可置信:“如果按照你这样的说法,就连那个江瑞,可能也参与其中了,他那副愣头青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
“也许江瑞真的只是一个愣头青,是有人知道了他的性格,故意利用他,挑动他在瓮城开审!”杨一平思考了片刻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那江瑞演技确实高明,我们都看不透他,而且这种可能性很高,你们想想,当今圣上执政三十年,除了表面上看上去的杀错过人,可又何曾用过一个无能的人,江瑞如果没有特殊之处,圣上怎么会让他来领衔主审?”
张卫年在一旁问道:“杨百户,那你也赞同左大人的观点,认为皇上在这里设了一个局,他的最终目的,是要把人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