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九思有些想不明白。

方才被押上来的男子,名为弓征。弓征是卢嗣初手下之人,这点毋庸置疑。

而本该好好待在卢嗣初左右之人,却在几日前,于昌南府被捕。

为何来昌南府,弓征咬死不说。但薛迈那几个被捕的手下,却没这么硬的骨头。

那几人不过受了些许刑罚,便将与弓征的“交易”交代了个七七八八——弓征要他们里应外合,陷害余九思。

如何陷害?

——昌南府的疫,是余九思管辖不当,给百姓用了变质粮食引起。

而兴宁府的疫,则是余九思用人不当,派了身染疫病之人去兴宁府——余九思害自己所在州府还不够,还要害远在百里之外的兴宁府。

总之按弓征交代的意思,那便是一切的灾难,都是余九思过错引来。

此话传到旁人耳中,只会说余九思这人合该千刀万剐!

百姓最易被煽动,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只要这一罪名在百姓当中被“坐实”,那他余九思想再替自己“翻案”,便难了。

不得不说卢嗣初这一手很质朴无华,却很有用。

但卢嗣初根本没想到,他余九思,早就在等着他们这一手了。

如今弓征落在他手中,他刻意趁此机会,将人提溜出来与卢嗣初打照面,有两层意思。

一是让弓征这个忠诚之士看看,自己到底跟了个什么玩意儿。

二则是……试探卢嗣初。

卢嗣初装作不认识弓征,太耐人寻味。

——亲信落在对家手中,卢嗣初为何一丁点儿旁的反应都没有?为何丝毫不慌?为何这几日都未曾派人营救?

余九思想了许久,确定了卢嗣初应当还有后手。

一个足矣支撑他气定神闲、不必慌惧的后手。

“兴宁府之疫……”卢嗣初面上为难,叹气道:“本官并非医者,说来也是一知半解。据府中大夫所言,这疫病来得凶猛,但百姓反应不一。至于到底是何疫,暂且尚无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