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延眼神平静的看着二哥,语气平淡的说道,“二哥,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宁枫放下书册,看着宁延说道。
宁延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彭翊王到底死了没有?如果没死,你为什么不肯让我知道。”
宁枫轻轻闭眼,想了一会后,睁眼看向宁延,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延儿,我且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登基称帝的野心?”
宁延手中的茶杯哐当落地,身后微风拂柳,溪水潺潺,但是宁府却异常安静,兄弟两人四目对视,宁延神色冷清的说道,“没有!”
“哪怕爹娘和大哥都是因为大奉而没的,你都对当今天子没有一点取而代之的想法?”宁枫追问道。
“这话我说过不止一次,爹娘用命换来的忠贞之名,不能砸在我手里;再者,那九五之位真有那么好吗?兄弟反目,亲人变仇人,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宁延盯着宁枫一字一句的说道。
“当一个人的实力不断上升的时候,野心自然也会跟着膨胀,这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你的回答像极了当年父亲的回答。”宁枫默默感慨道,“我们兄弟五人,之前觉得大哥最像父亲,现在看来,你最像。”
茶杯表面的热气被微风吹的左右摇晃,宁延自顾自的一笑,“所以你是怕我知道彭翊王没死后,动歪心思?”
宁枫没有否认,这种默认的态度气的宁延体内血脉翻涌,身边的人谁都能不信任他,唯独二哥不行。
“二哥,咱们都是爹的孩子,大哥不会反,你不会反,我更不会反,大奉这两个字就像个囚笼将咱们宁家困在了里面,把爹娘困死了,把大哥困死了,现在就连你也要因为这个囚笼而怀疑我,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绝望吗?”宁延胸口不住的起伏,努力的控制着即将爆体而出的真气。
宁枫红着眼看着宁延,用力捶打着胸口,“这些年你以为我过的容易吗?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家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为了什么,为的就是头顶的忠字,你说大奉是囚笼,其实真正困住咱们的是这个忠字!天下都知道咱们宁家有推翻大奉的实力,可会不会反只有自己知道;延儿,你知道黄袍加身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群臣俯首是什么滋味吗?如过你知道这些,你就会明白,咱们现在的忍辱负重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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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延猛地排向桌子,起身怒喝道,“我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我二哥,我的亲哥哥不信任我!如果我真的想反,那我何必让你和二姐留在这担惊受怕,我何必让大哥去送死,又何必大老远的来一趟殷都;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力和地位,哪里比得上二哥你的一句延儿。”
宁延一声怒喝,吓得内廷的关耘儿走跑了出来,站在门口的她很想走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此时丈夫的内心也一定不好受。
一行清泪从宁枫眼角滑过,宁延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他这个做哥哥的再清楚不过,但在宁延最需要信任的时候,他选择了怀疑,其实在决心隐瞒太后和彭翊王去项州的时候,他也纠结,梦里的他无数次看到宁延登基称帝的画面,就宁延的心性和魄力,是有做天子的潜力;但是他又被“忠”字困扰,有野心的人很多,但能恪守忠诚的人很少。
他读书读的太多了,读到最后,连自己都困在了书中。
那些自以为能翻过山的人,到最后都迷失在了深山中。
“二哥,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宁延擦着眼泪看着宁枫,紧咬嘴唇的他看着格外委屈,“我骨子里流的是宁家的血。”
说罢,宁延就转身离去,宁枫起身想开口却本天没有说出来,关耘儿赶紧跑出去,大喊道,“小延子。。”
宁延没有转身,只是哽咽道,“二姐,照顾好二哥,我们还会再见的。”
宁延的脚步坚定而决绝,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次回殷都会对他的未来产生多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