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集 怒触秦庭

古道西风,日将夕矣。

燕王被相国栗腹谄言所惑,命乐毅之子昌国君乐闲为将,将欲伐赵。

乐闲奏道:赵虽有长平之败,但全民习兵,又有廉颇为相,李牧为将,岂可轻伐?

燕王怒道:卿是因汝父坟墓在赵,不欲效力于燕耶?

乐闲闻言惊悚,改言道:臣请试之可也。

大夫将渠切谏:大王方与赵王交欢,转面便即攻之,不信不义,师必无功。

燕王不听,便使栗腹为将,乐乘为佐,率兵十万攻鄗;庆秦为副将,乐闲为佐,率兵十万攻代。自己又亲率十万大兵,在后接应。

三十万大军,已是燕国全部人马,可谓倾国以出。

赵王闻报燕兵将至,召集群臣问计。廉颇自请击敌于境外,又荐李牧为副将。赵王从之,乃发兵十万御燕。十万大军,亦几乎是赵国全部人马。

廉颇与师弟商议,兵分两路。自率五万兵迎栗腹于鄗;李牧引兵五万,迎庆秦于代。

栗腹率众急攻鄗城,十五日不下。廉颇率军赶到,以诱敌之计,只一战便生擒栗腹。又使人往招乐乘,乐乘引军以降。

李牧救代,一战而胜,阵斩庆秦,遣人报捷。

乐闲闻报前军失利,只得率众结寨自保。

廉颇使乐乘寄书招之,乐闲恐回燕获罪,亦降赵国。

燕王喜闻知两路兵马俱都败没,悔不当初,连夜奔回中都,遣使乞和。廉颇不欲赶尽杀绝,于是议于诸将,欲允燕王之请。

乐闲进言道:此番力劝燕王伐赵者,栗腹也。大夫将渠苦谏不听,被羁押在狱。师伯若许燕议和,须释将渠,并拜为相国,则燕赵自此必得安宁。

兼颇从其说,便以此诉于来使。燕王闻使回报,即命将渠释狱,且立即授予相印。

燕王:寡人不听卿言,自取辱败,今将求成于赵,非卿不可。

将渠拜受相印,奏道:乐乘、乐闲叔侄投赵,不得已也。且乐毅昔有大功于燕,大王宜归其妻子,使不忘燕德,则和议可成。

燕王又从之,乃使将渠至赵都邯郸请和,并送还乐闲、乐乘家属。

赵王命将栗腹斩首,封乐乘为武襄君,乐闲为昌国君;重赏廉颇,升李牧为代郡守。

将渠虽为燕相,每言不合燕王之意,于是未及半载,便托病辞印,燕王遂用剧辛代之。

秦昭襄王五十二年,再次出征关东,攻占赵、韩、魏三晋诸多城池。

此为楚考烈王八年,楚国春申君黄歇用事,依淮河平野修建寿春城,规模宏大。运用南郢引流入城传统,着意规划,功能分区清楚,成为江淮第一都会。

荀子此时年近六十岁,二次入楚。

楚国灭鲁并费,迁鲁顷公于莒。

鲁国自周公封国,顷公失祚,共传二十五世,计三十四位君主,国祚七百九十八年。

楚国新得鲁国兰陵之地,令尹春申君聘荀子为兰陵令。

鲁顷公在位二十四年,六年后死于柯(今山东东阿),鲁国就此绝祀。

次年,燕太子丹为质于秦,与王子赵政相处。因受其冷遇侮辱,故设计逃归,图谋报复。

楚考烈王九年,韩桓惠王朝秦,魏亦请为秦庸。楚国两面受困,一筹莫展。

赵国伐卫,攻占戚城;魏国乘机并卫,使其成为自己附庸。

秦国由此出兵攻魏,助卫复国,卫复为秦国附庸。

秦趁信陵君在赵,深入魏国,并攻占吴城。

又次年,秦昭襄王薨,寿止六十九岁,在位五十六年。太子安国君柱立,是为秦孝文王,立赵女为后,子楚为太子。

韩王服衰绖入吊,视丧如臣子之礼,诸侯皆遣将相会葬。

孝文王除丧三日,大宴群臣,席散回宫而死。国人皆疑是客卿吕不韦欲立子楚,买通秦王左右下毒酒中,以致秦王猝死。然而满朝文武,无敢言者。

吕不韦遂同群臣奉子楚嗣位,是为庄襄王。奉华阳夫人为太后,立赵姬为王后,子赵政为太子,改称嬴政。

相国蔡泽深知庄襄王与吕不韦关系,乃托病以相印让之,自己甘为次卿。其洞察世事,急流勇退,得保性命富贵,可进可退,能屈能伸,其智如此,非是寻常世人能及。

于是庄襄王乃拜吕不韦为丞相,封为文信侯,食河南雒阳十万户。吕不韦羡慕孟尝、信陵、平原、春申之名,耻己不如,亦设招贤馆揽致宾客,座中凡三千余人。

东周君壬子闻说秦国连丧二王,乃遣宾客往说山东诸国,又欲合纵伐秦。秦相吕不韦闻而大怒,遂奏请庄襄王,自己亲为大将,率兵十万往伐东周。

于是合纵不成,未经大战,吕不韦便执东周君以归。

自周武王灭商以受天命,终于东周君壬子,共历三十七王,国祚八百七十四年。

两周终亡于秦,周祀至此完全断绝。

秦王便乘灭周之盛,复遣蒙骜为将,率军袭韩。

蒙骜领军出征,力拔成皋,荥阳,设置三川郡,地界直逼大梁。

秦王子楚闻报大喜,又忽然想起旧日之恨,便对丞相吕不韦道:寡人昔日为质于赵,几乎为赵王所杀,此仇不可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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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应诺,乃再遣蒙骜攻赵,取榆次等三十七城,设置太原郡。继又攻魏,复遣王龁率兵五万助战。魏兵的敌不住,屡战屡败。

魏王心急如焚,议于群臣,俱都钳口;因回至内宫,唉声叹气不绝。

如姬见状,进言于魏王:秦所以攻魏,欺信陵君不在也。大王何不使人卑辞厚币,召其还魏,使再合纵列国,并力御秦?

魏王虽恨信陵君矫杀自己爱将晋鄙,但时势危急,不得已从之。遂遣大夫颜恩赍持相印,更以黄金彩币,往邯郸迎信陵君归国拜相。

信陵君闻魏王遣使迎己,对众宾道:魏王弃我于赵十年,今事急召我,非本意也!

乃悬书于门,上写九个大字道:有敢为魏王通使者死!

宾客皆不敢言。颜恩至魏半月,每日候于公馆门首,不得见公子之面,无可奈何。

这一日,适逢博徒毛公与卖浆薛公来访公子,在信陵君府门遇到颜恩,问其何来。

颜恩知道二公与信陵君向来交厚,于是便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泣诉道:秦军来伐,魏国如今危如累卵。某奉魏王之命,来请信陵君归国,以抗秦师。未料信陵君固执不从,且不容在下登门。望二公看在魏国数百万生灵面上,玉成其事!

二公闻此,甚为悲悯,遂入见信陵君,叙礼落座。

信陵君:难得二公有闲,光降敝舍。今日雅会,不醉不归。

毛公:某有一事不明,当面请教。

信陵君:凡无忌所知,知无不言。

毛公:未知公子是哪国之人?

信陵君:毛公何以此言相戏?无忌乃是魏人,天下谁人不知?

毛公:我固知公子乃是魏人。但适才闻公子所云“光降敝舍”四字,故有此问。

信陵君闻此,面红耳赤,若有所思。

薛公见此,插口说道:我有一言,未知公子肯纳否?

信陵君:贤公赐教,无忌洗耳恭听。

薛公:公子身重于赵,名闻诸侯,并致天下宾客来归者,借魏国之力也。今秦军攻魏日急,使破大梁,公子不念祖宗之血食乎?复何面目,寄食于赵也?

其言未毕,信陵君已是冷汗满面,起身谢道:非二公严责,无忌几为天下罪人矣。

即命宾客束装,带同魏使颜恩,一同入朝,往辞赵王与平原君。

赵王闻说信陵君欲归国赴难,慨然说道:公子向以魏师存赵,大恩一直未报。今归赴国难,寡人敢不悉赋以从!

乃授信陵君为赵国上将军,使庞煖为副,大起赵军十万助之。

信陵君拜谢,先使颜恩归魏报信,后分遣宾客,致书各国求救。

燕、韩、楚素重信陵君人品,闻其为将,乃分遣将渠、公孙婴、景阳领兵,俱至赵国边境,来听魏无忌节制。惟独齐国亲秦,不肯发兵。

颜恩还报大梁,说信陵君总领燕、赵、韩、楚之师前来,共计二十余万人马。魏王如渴得浆,喜极而泣,乃使卫庆悉起国中之师,出应公子无忌。

信陵君便集五国之师,来战秦军。

探马来报:秦将蒙骜围郏州,王龁围华州,攻打正急,其势将危。

信陵君下令擂鼓聚将,与燕、赵、韩、楚四国诸将以礼相见,说道:郏、华相距五百余里,不能同时相救。若依本帅之计,可以兵牵制蒙骜于郏,而率奇兵赴华。王龁兵败,则蒙骜亦不能自固矣。未知列位将军,以为如何?

诸将:此乃善计。我等愿唯将军马首是瞻!

信陵君甚慰,于是下令:使魏、楚二国之师,筑垒以拒蒙骜,虚插本帅旗号。

魏、楚主将:喏!

信陵君:赵、燕、韩三国之兵,随本帅星夜驰援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