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的都城,日光透过繁茂枝叶,洒下斑驳光影,蝉鸣阵阵,似在催促着一场避暑之行。
往年此时,宫中早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太监、宫女们穿梭于各宫各殿,手脚麻利地收拾行囊,为皇上与后宫众人的行宫避暑之行精心筹备着。
可今年福宁长公主的婚期定在八月初,玉姣县主的婚事紧随其后,安排在九月,两场皇室大婚,将整个皇城搅得热闹非凡,也打乱了原本的避暑计划。
建章宫内,皇上身着一袭明黄常服,端坐在龙椅上,手中批阅奏章的朱笔未停,神色间却透着几分无奈与郑重。
一旁的王德福弓着腰,轻声禀报道:“皇上,宫内司那边按旧例,将避暑的物件都备好呈上来了,只是这行程…… 眼下两场婚事临近,各宫都忙着筹备贺礼、操持事宜,大臣们也整日围着婚事打转,奴才想着,这行宫避暑,怕是去不得了。”
皇上搁下朱笔,微微后仰,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声:“朕又何尝不知。福宁长公主乃朕的亲妹妹,自幼备受宠溺;玉姣县主的婚事亦是备受瞩目,关乎诸多家族颜面、朝局安稳。朕身为一国之君,这时候若离京去行宫避暑,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传朕旨意,今年的行宫避暑之行,就此作罢。”
消息传至寿康宫宫,太后刚用完午膳,在宫女搀扶下于庭院纳凉,听闻此事,手中轻摇的团扇一顿,继而微微颔首:“皇上此举甚是妥当。这长公主与县主的婚事,皆是天大的喜事,关乎皇家体面、国之礼仪,咱们身为皇室至亲,自当坐镇皇城,主持大局。再者,这宫中上下一心筹备婚事,也能冲冲喜,驱散前些日子的阴霾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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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后说完转头吩咐身旁的吉云嬷嬷:“去,告知宫内司,那些备好的避暑物件,挑些实用的分发给各宫有子嗣的妃嫔、年迈体弱的太妃们,夏日暑气重,别让她们中了暑、受了委屈。”
后宫之中,妃嫔们听闻皇上与太后今年不去行宫避暑,反应各异。
有的暗自失落,行宫避暑意味着能暂离这高墙深院、繁琐宫规,享受宫外的自在时光,还能多些机会在皇上面前展露风姿。
有的却松了口气,不必舟车劳顿,又能借着筹备婚事讨好皇上、太后,也是个难得的契机。
言瑶佳坐在昭阳宫正殿,正仔细端详着为福宁长公主备好的贺礼 —— 一尊羊脂玉观音,温润剔透、雕工精美,听闻消息,她神色平静,对身旁的宫女轻声道:“既是皇上与太后的决定,咱们自当遵从。去,把库里那匹苏绣的大红锦缎找出来,加到给玉姣县主的嫁妆里,喜事当头,咱们的贺礼可不能寒酸了。”
朝堂之上,大臣们对此决定也是议论纷纷。
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八月,都城愈发闷热,可宫中上下却被婚事的忙碌与喜庆氛围填满。
宫内司源源不断地将一箱箱嫁妆、贺礼送往长公主府与晋王府。
言瑶佳也时常召见相关人员,过问婚事筹备进度,事无巨细,力求完美。
虽说没了行宫避暑的惬意时光,可这两场婚事带来的热闹与期待,仿若一阵清风,吹散些许暑气,让整个皇室沉浸在别样的忙碌与喜悦之中。
韩国公府内,平日里穿梭往来、欢声笑语的丫鬟小厮们,此刻皆低垂着头,脚步匆匆,仿若脚下生风,生怕一个不留神,说错半句话、做错半个动作。
庭院中的繁花依旧灼灼盛放,可在这噤若寒蝉的氛围里,却透着几分孤寂落寞,无人有心驻足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