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之中,韩国公身着一袭暗纹锦袍,端坐在太师椅上,他身旁的老管家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偷眼瞧着自家老爷,欲言又止。
厅内众人皆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样,原本身为高门府邸应有的热闹家常,此刻全然不见,只剩死寂般的安静。
恰在这时,南疆九公主殷兰希一袭明艳的服饰,裙摆上绣满繁复花纹,腰间挂着琳琅满目的配饰,叮叮当当闯入厅来。
她生得明艳动人,眼眸仿若藏着熠熠星辰,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透着股肆意与狡黠。
“公爹这是怎的了?瞧这脸色,好似谁欠了你万两黄金似的。” 殷兰希径直走向韩肃身边,毫不客气地在旁落座,手中轻摇着一把绘有南疆奇花的团扇,漫不经心地瞥向韩肃。
韩肃眉头紧皱,却碍于对方身份,不好发作,只是硬邦邦地道:“你不要过来惹父亲生气,一些琐事罢了。”
殷兰希 “咯咯” 娇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刺耳:“琐事?怕不是因那玉姣县主二嫁之事吧。听闻这事儿在都城传得沸沸扬扬,之前玉姣县主与你和离,本公主还当她可怜,如今二嫁,啧啧……”
她故意拖长尾音,眼神肆意地在韩肃脸上扫过,不放过一丝表情变化。
韩肃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道:“她一个二嫁妇能过上什么好日子?那申屠琮家里没有长辈了,才没人管他娶什么样的夫人,哪里是正经的勋爵人家。”
殷兰希却仿若未闻,依旧笑意盈盈,身子微微前倾,凑近韩肃,压低声音却字字清晰:“怎么?恼羞成怒了?本公主不过实话实说。这玉姣县主一女嫁二夫,虽说时运不济,可在外人看来,终究是府上的一桩‘丑事’。也不知往后旁人提及韩国公府,会不会先想到这一出呢?”
韩肃猛地站起身来,茶盏 “啪” 地一声摔落在地,碎瓷四溅,茶水浸湿了脚下的地毯。
厅内众人见状,噤若寒蝉。
韩国公也不满的看向殷兰希:“九公主眼下也是我们韩国公府的人,不要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殷兰希却不慌不忙,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脸上笑意未减,甚至带了几分玩味:“韩国公莫气坏了身子,本公主不过是瞧着这府里气氛沉闷,逗逗乐子罢了。罢了罢,今日这玩笑,看来是开过了头,本公主先行告辞。”
说罢,她施施然转身,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待殷兰希身影彻底消失在府门之外,韩肃劝慰韩国公道:“父亲莫要气伤身子,九公主向来行事乖张,口无遮拦,而且玉姣县主二嫁不过一个侯府,与咱们家还差着一级呢,往后见了咱们也是低一等。”
韩国公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嫡子,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你懂什么?玉姣县主二嫁已是让我们韩国公府丢尽颜面,再说了,那是玉姣县主,岂是寻常百姓家的姑娘?”
韩肃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她再贵重,不过是个县主,还能翻出天际不成?”
韩国公瞪眼看他,怒其不争道:“你呀你!简直朽木不可雕也!”
韩肃摸了摸鼻子,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