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峻眉头紧锁,静静地坐在休息座椅上,看着不远处紧闭着的病房的门,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他想到了往日里,家人们聚在一起闲聊时说过的话语,也想到了梁家诚说的话语。他说:“在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世界上,往往会隐藏着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故事,和变故。”这句话从此打破了一个孩子的平静,也看到和感到了生活的本质不是当时的感触,还是会随着一个人的年龄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被一条生活的弦触动了感知以后,考虑着:“谁能够料到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毫无波澜的生活之下,会潜藏着这般汹涌澎湃的暗流呢?”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
梁家远听到了他的叹息声,觉得走廊里好像吹过了一阵风,而且风里裹挟着寒冷刺骨的凉意,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他挪动了一下身体,抬起手拍打了一下袖头,也看了看医疗室那边。他想到那会来的时候,透过门缝看到的那位患者也只不过才过了一个多月,本来充满生机活力的面庞,如今却是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憔悴不堪的样子。
他的视线稍稍移动,再看到了不远处焦急万分的患者家属,感到从他们哽咽的话语声,还有饱含泪水的眼眸当中,流露出来的无尽地绝望,也都是因为早就对亲人康复充满了殷切地期盼,才加剧了面对现实有的不甘心地心情所致。他的情感也被深深地触动,感到内心居然还有一个最柔软地角落,既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患者的痛苦,又能感受到病患家属的悲痛。
他并没有想过医院里除了手术室,还有手术室里会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冰冷地医疗器械,还会有带了温度的医疗器械,代替人体循环系统的功能帮一个人恢复健康。他叹着气,寻思着:“虽然说这些器械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成功挽救过无数宝贵的生命,但是我最近听到它们发出的极其轻微细小的声音,都感到是那样刺耳呢?我听到那些微小地声音,都觉得仿佛是在向看到它的人示威。我为此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我在梦里听到一个人在大声地呼喊着“生命是多么地脆弱,又是何等的变化无常啊”。我知道那明明是一个梦,可是我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怎么还没能逃脱梦魇带来的心神不宁,还有突然就会出现的恐惧感呢?我已经失去了一位亲弟弟,我不能再失去唯一的这位弟弟了呀!”看了看紧握在腿上的手,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程红梅。
他看到程红梅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低着头压得下巴紧贴着握在胸前的双手,好像正在虔诚地做着祷告。他还是想到了那些带了人体温度的医疗器械,也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如果人间没有罹患,没有病痛,也再没有人需要依赖这些器械来艰难地维系生命,我们还是会对生命有一颗敬畏之心啊!”想到当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医疗室里,双眼紧紧地盯着鲜红地血液沿着透明的导管,与可以分解出毒素的药液一起流淌,还是让他感到看到了最大的希望。他为这些震惊不已,也好像全神贯注地观察了这个过程,觉得透过这些流动的液体触摸到了他深爱的一个生命。他认为这个生命就是他的全部,也是他想时刻放到心底最深处的一个秘密,也想到如果不会再有一个相似的秘密出现,他绝对不会轻易为谁敞开心扉。他认为只要他把深爱的这个生命放在心底,就不会需要争取那种微弱却顽强的生命的律动,以及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力量。
刘敏询问了几位年龄相对年轻的患者,感到内心又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而且熊熊燃烧了起来。她不能理解各种复杂的情绪,为什么会被形容成海浪,可是她的情绪波动却又不亚于惊涛骇浪,因为被患者的陈述时而把心绪高高地托起,时而又把她的心绪卷到了深海谷底,也感到了身心出现了极度地不舒服。
后来,她趁着实习的护士喊她询问工作程序的机会,走出了这间令她情绪有了波动的病房。她此时又有了过去有的想法,也再次不由自主地思考着:“如果不是因为我拥有扎实地心理学知识,不是因为我过了恐血症这一关,我还有什么可以为我选择的这份工作做坚实地后盾呢?我是不是太冷血了,居然要从事这样的一份工作,而且每天会说的最多的话语,也都是相对病患的生死去做分析。”想到有的同事经过了多年的寒窗苦读,即使有了学成归来的自豪感,当从一个充满了奥秘的医学氛围到了一个真实的可以施展医学知识的氛围,却在工作了不久之后就采取隐退江湖般的生活模式,感到心里又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其实,她在参加工作的最初阶段,由于并没有接触到可以如同医生问诊的工作事项,也曾经想着:“对于任何一个像她这样几乎每天都得直面这般血腥而残酷场景的人来说,或许在某一天,他们也会被眼前这一幕接一幕令人心碎的画面深深地刺痛灵魂,进而使得他们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彻底地崩塌,从此坠入无边无际地痛苦深渊。或者,他们为了心里稍有触动,就会沉溺情绪,无法自拔吧!”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忽然被病床上那个经过治疗后的患者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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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轻柔地说着:“你如果感到哪里不舒服,就接着告诉我们护士。你尽量放松自己,你有什么需要,不要不好意思说。”看到这位年轻的病患体内排出的毒素比上次少了许多,即使剩余的部分也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排出体外,可是原本蜡黄的面庞,已经渐渐地泛起了一丝血色。而且,他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也明显地有了好转。她紧仄地眉头还是舒展了些许,心中也顿时涌起了一股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欣慰之感,好像是在黑暗中行走了许久之后,终于见到了会带来温暖和希望的东方曙光,心里感到了踏实。
她为再次有了希望在梦想中看到的这一刻,深切地领悟到了从事医疗工作背后所蕴含的深远意义,也为她的梦想不仅仅只是简单地为拯救生命,更是为给予那些身处绝望中的人们以希望和勇气,让她在无数次感到了梦想灰飞烟灭以后,又重新燃起了对生活和这份事业的热爱之火。
她想到了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无论一个人拥有怎样强大地体魄,或者坚韧地意志,都不可能不生病,或者没有难以彻底抹去的病痛在身体上刻下的深深印记。为此,她还是把内心深处那一份美好而纯真的愿望,又悄悄地带在了身边,希望为了天底下所有地人都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继续陪同所有地热爱生命的人与病魔的纠缠和折磨做搏斗。
刘敏在的整个医疗空间内仍然四处飘散着消毒水,还有药液和血腥发出的刺鼻的味道,即使感到的都是令人作呕的气息,也觉得已经深深地渗透进了她的生命,与她的生命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此时,医疗室里伴随着刘敏有的一声声轻轻地问候,还有饱含了深情的默默付出,原本冰冷压抑的医疗室里,好像突然间增添了些许微弱但又无比珍贵的温暖和宁静。虽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面对疾病时,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到精神有压力,或者带着巨大地精神压力,可是面对了微小地希望和可以被他们接纳的关爱,即使柔弱地生命都会开始向往奇迹的出现。病患求生的欲望,病患亲属焦灼地为病患力争痊愈的心情,还有刘敏对救死扶伤有的微小信念,自始至终如同轻柔地暖雾一般,缭绕在这一片相对狭窄的天地之间,痴痴地氤氲着不曾散去。
刘敏看着另一位面容憔悴,身形瘦弱的患者静静地躺在医院洁白的病床上,已经没有再不停地说不舒服,也没有再嫌弃医疗器械运转时发出的声响,不由得默默地舒了一口气。可是她看到他紧闭着双眼,眼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水,也被听说的他与病痛抗争有的传奇一般的故事,感到了伤心和难过。
刘敏走到了他的那架医疗器械跟前,检查过了对应的治疗的时间,再侧身看向了隔壁床的患者的时候,却看到医疗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而且,嘈杂地说话声,还有急促地脚步,接着靠近了她的身旁。她没有看清走近的几个人的面容,却看到了陪护患者的那位女孩面容苍白,沉静地站到了病患的床头跟前。她话音微扬地说着:“刘护士长,他们是他们家的近亲,最近才听说他生病了,就急着赶过来看看他了。”担心打扰到了医疗室里的人,才详细地介绍了来人,并客气地表示了歉意。刘敏听说是患者的亲属们匆匆赶来,神情柔和地打量着来人,话音轻慢地说着:“这里是治疗室,按照医院的规定,你们只能留一位陪护。”反而感到来的几位的脸上并没有丝毫关切之情,好像还带着愤怒与不满。
果不其然,刘敏刚转身走到了隔壁的病床跟前,就听到刚来的那个女人说着:“我听朋友说了,像他这样得了这种病,过不了两年就没用了。他生这么重的病,像你们有钱还好,如果遇到没钱的父母,家里还不多了几个拖油瓶嘛!”说着,又唉声叹气了起来,还嘟哝着:“我们家孩子大了,也是用钱的时候了,家里的那两个钱哪够用的……”竟然有了绵绵不绝于耳的怨念。
刘敏看了看那位文静有礼的女孩,寻思着:“难道这就是他家的至亲么?他的父母不是说还有几位至亲不知道他的事,如果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的么?”却听到又说着:“他还这么年轻,又那么有本事,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都可以,你们偏偏不听我的。瞧现在,他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和我们说什么呢?他如果能吃能喝,我们做给他吃喝,你们偏偏不让我们关心他,照顾他,还非让他找一个连饭都不会做的人当老婆。”感到心跳加速了起来,再看到躺在床上的患者动了动身体,可是并没有睁开眼睛。她再看那位女孩神情还是很平静,她的手轻柔地拍着患者的肩膀,可能知道患者能够听到他们说的话,并没有放弃安慰患者,也觉得了周围好像还有美丽的灵魂在歌唱。
刘敏想对着说话的那个人咆哮,因为这些恶毒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她纯净地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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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会,患者听到周围静了下来,也觉得不会再面对他们如此冷酷无情的言语,还是睁开了眼睛。他抬头看了看女孩,扭头看着站在床边的父母,又看了看来人,却说着:“哥,嫂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呀?”还硬撑着身体,想从斜躺的医疗床上起身,像平时那样坐一会。
刘敏还是张了张嘴,想着:“遇到这种人,不用说去说他们,就是骂他们,打他们,让他们从这里滚蛋,都不为过。”看到患者向她这边看了看,虽然希望患者能听到一些辩解或者有歉意的话语,却觉得无论他们想再说什么,或许都不可能得到患者的谅解。
梁博峻站在那扇微开着的病房门前,右手轻轻地推在门把手上,但并未完全把门推开,也没敢在推开门受到了困扰的那刻,立刻再把门关起来。他的目光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直到看到刘敏逐渐靠近了病房门口,才用力地推着医疗室的门,用一种显得过于轻慢的语调开口说着:“刘护士长,我想和您预约一下今晚治疗的时间。”说着,才把医疗室的门完全推开了。
刘敏听到梁博峻的话语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刻回应梁博峻。她只是抬起一只手,朝着病房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梁博峻先跟随她一同去病房。梁博峻想着刚才看到的令人震撼的场景,再看刘敏怒目圆睁的愤怒表情,还是客气地说着:“实在太麻烦您了!”迈开了脚步,紧跟在刘敏的身后,走在了好像弥漫了战火硝烟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