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什么正事大事,在大兄眼里,琬儿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走,我们骑小红马去咯!”
“好嘞,大兄要带琬儿骑小红马咯!”
阎行拉着自己最宠溺的小妹,哈哈笑着向院子外跑去。
···
汉阳郡冀城
汉阳太守傅燮此刻顶盔贯甲,正扶着城头上一块墙垛,面带忧愁地看着城外一队队耀武扬威的叛军骑兵绕过城池,绝尘而去。
自从十几天前就有陆陆续续从狄道逃回来的士兵,他们带回来了一个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耗费举州之力纠集起来的六郡兵马在狄道叛变了,方伯、治中双双殉难,王国、马腾联合韩遂的兵马直扑冀城而来······
傅燮自幼长在北地,又从军平定黄巾之乱,可谓久经战阵,虽然刚开始也被这个噩耗吓到,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一面派出多组斥候向西探听消息,一面开始加紧修缮城防,整顿兵马。因为耿鄙、程球出征几乎带走了冀城所有的兵马,所有急切之间傅燮也召集不到足够的士兵,只能够临时从城中大族和黔首中抽调壮丁协助守城。
不料就在两天前的夜晚,城中发生骚乱,竟然有豪强大族和叛军暗通款曲,聚集人马暗图夺城,虽然骚乱很快就被傅燮用铁血的手腕镇压下来,带头的豪强也已经授首。但是城中经过这次变乱,再加上这些日子一直在街头巷尾偷偷流传的方伯已死,叛军很快就要兵临城下的小道消息,整个冀城的百姓已经陷入到了恐慌不安、一日三惊的境地,就连郡府里有些僚属也在私下里商议如何在叛军破城后保全自家性命财产。
面对这种危如累卵的形势,傅燮却愈发愤激昂扬。他年少求学于大儒刘宽门下,接受过传统经学的熏陶,羡慕孔子的弟子南容三复白圭的典故,将自己的字“幼起”改为“南容”,以此激励自己效法先贤,磨砺名节。
壮年从军,不避锋芒,在平定黄巾之乱中屡建功勋。身居庙堂,面对当朝司徒崔烈提出的弃守凉州之地的主张他大声呵斥,直言“斩司徒,天下乃安”,当气焰嚣张的中常侍赵忠对他伸出橄榄枝,作出了“南容少答我常侍,万户侯不足得也”的封侯许诺时,他正色拒绝,坚决不向宦官低头。数十年间求学、从军的遭遇和坚守的士人气节,不仅锻造傅燮坚毅的外表,更熔铸了一颗宁死不屈的碧血丹心。
已经抱着与冀城共存亡的傅燮趁着叛军大部队合围之前向三辅派出了最后一批求救信使,然后召集城中仅剩的丁壮上城,准备死守城墙。
可惜王国、韩遂没有草率强攻冀城,他们在狄道合兵一处后就趁胜沿着渭水北岸东进,并派出前锋人马直扑冀城。前锋的人马看到城头上仅剩的守军都面色死寂,打算死守城墙,再加上顾虑到傅燮在北地的威名,权衡之下明智地选择了按兵不动,一面派出了部分兵马四下抄掠,一面准备和后方大军汇合齐攻冀城。而城中的傅燮因为兵马稀少,面对叛军的分兵抄掠,只能在城墙上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有办法去阻止叛军的行动。
突然,城墙西北角处发出一阵阵的声响,傅燮闻声一惊,担心叛军趁虚攻城,急忙往该处赶去。
当傅燮赶到近处的时候,发现原来不是叛军要攻城。而是有大约两千胡骑正隔着护城河跪拜在地,对着城墙大声呼叫。傅燮心中狐疑,侧耳一听,原来是胡骑在呼喊自己出城,由他们护送,将自己送回北地的家乡。
傅燮善于抚顺羌胡,自从到任汉阳之后就一直在招降叛军,不少羌胡怀其恩化,纷纷前来降附。傅燮也和颜悦色安抚他们安居下来,并广开屯田,将归顺的人马列置为四十几个营。虽然因为叛军的兵临城下,原来归顺的人马很快再次加入叛军或者逃散各地,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感激傅燮往日的恩德,决意要护送傅燮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