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洪亮的声音如雷炸响。
“檄文在此,校尉有令,白波贼已退遁临汾,尔等所部即刻拔营返回绛邑,不得延误!”
听到这个声音,范归有所缓和的脸色又变得铁青,他拔剑出鞘,恶狠狠地说道:
“竟然让贼人冲到了辕门这里,这守门的军士该杀,来人,随我出去,一同将这些贼人杀了!”
话音刚落,帐外已经有了厮杀之声,范归当即就带着帐内的亲卫冲了出去。
只见帐外人马混乱,几名来骑在他的辕门内来回冲突,其中一个身材雄伟、须髯如戟的大汉更是所向无敌,策马来回冲了过来,胯下坐骑将阻拦他的士卒撞到和踹飞了不少。
“可恶,还在顾忌什么,这些都是白波贼,都给我杀了!”
听到范归狠声下令,帐外狐疑不定的军士终于有了有了主心骨,纷纷剑拔弩张,就要对这些声称传檄而来的骑兵痛下杀手。
“他就是范司马!”
被俘虏的小卒看清下令之人后,突然向典韦喊了这么一句,得到目标的典韦顿时睁大虎眼,直盯着范归,随手抛下小卒,胯下战马心有灵犀,直接往范归方向窜了过去。
“保护司马!”
范归的亲兵高声大喊,想要将范归护在中央,可是典韦大发神威之下,几乎没有一回合之敌,策马很快就冲了上来,虽然马匹胸前很快也被长矛戳中,但落马之后的典韦更加凶猛,他落在人群中之后,手持双铁戟,继续挥砍,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后面的骑兵也跟了上来,一个冲锋就将范归的亲兵撞到或砍杀,然后一齐合力,将见势不妙、企图掉头逃入帐中的范归抓住了。
这下子,典韦等骑将范归擒住了,可他们却被营中的河东郡兵给包围了,而兵营之外,又有曹鸢和翟郝的歩骑对河东郡兵的威胁。
典韦逼迫范归下令兵马撤退,范归却自知典韦在重围之下,不敢贸然对自己动手,因此有恃无恐,反而威胁起典韦放开他,还能够有活路一条。
两人第一时间就对峙起来,典韦在等营外的兵马冲入营来,接应自己一方。而范归则在赌突进营内其他的来骑被杀干净,张朗挡住营外兵马,让这些西凉兵的打算通通落空。
就这样一环套着一环,局面竟然在这一刻僵持住了。
最后,打破僵局的,还是领兵阻挡住曹鸢等人的张朗。
翟郝带着西凉骑兵,想要绕后从西门攻入,可是他的人马众多,在远处就被发现了,而有了典韦等来骑的突营之后,受到范归质问的守门军吏已经是不敢再有狐疑,直接就关闭营门、发射弓箭,阻挡翟郝骑兵的突营。
按照阎行和曹鸢的意思,翟郝无意大肆进攻河东郡兵,引发战端,因此短时间也突不进营中去,但东西两个方向都有兵马进逼,这也给了河东郡兵一个巨大的威慑。
听到西门不仅有少量骑兵宣称传檄而来,突到营中,而且翟郝的旗号也相继出现在西门之后,站在东门门楼上的张朗顿时大急,这个时候他也知道大事不好了,可自己面前还有这么多绛邑来的歩骑陆续赶来,若是自己这个时候离开,没有自己在这里镇着人心,让对方瞄准时机,再大声宣告檄文,或者是强行进攻,那就麻烦了。
而在兵营外,看到据守营门的河东郡兵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营中的人马调动引发的动静也不小。曹鸢就知道,典韦已经成功突入营中了,他知道当下河东郡兵已经军心大乱,必须趁着这个机会,突破营寨,开进营中,抵定大局,否则就有可能错失良机,更白白赔上典韦等勇士的性命。
曹鸢朝阎兴使了一个眼色,阎兴点点头,会意的他拍马而出,来到营门的一箭之地前,口中大声向门楼上的张朗喊话:
“张司马,你还想要阻挡我等到什么时候,我等已经派遣兵马从西门突入营中,宣告校尉的军令了,此时你的营中已经大乱,翟司马的骑兵只怕也已经抵达,你困守营门,莫非还想要抗拒朝廷派来的兵马不成?”
“你若是此时领兵撤军,还能够将功赎罪,可要是继续顽抗下去,就是丧师杀将的下场。”
阎兴喊话到了这里,曹鸢也让麾下的士卒,继续跟着喊话。
“校尉有令,白波贼已退遁临汾,尔等所部即刻拔营返回绛邑,不得延误,若有抵抗,即是违抗军令,不仅自身难保,还要祸及士卒家眷!”
城外的喊声动天,举手营门的不少河东郡兵虽然信任张朗,但这个时候也开始纷纷侧目看向张朗,张朗一时间感觉压力奇大,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听到范归被突入营中的骑兵擒住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放松了紧绷的头脑,还是泄光了对抗的勇气。
在他的号令中,只听见一阵闷响,紧闭的营门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