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想从土山登上城墙的攻城士卒,就会望着高耸坚固的行楼,徒叹奈何,颓然退兵。
这个法子看起来不错,但用在野王城上,效果并不比围困城池这种笨办法来得好,所以甘陵不会劳师动众采用。
“而在野战击退麹义,也不是没有机会。”甘陵继续分析战局道。
“我听说袁绍在幽青二州与公孙瓒都有争斗,需要屯驻大量兵力在边境上,而且今年的饥荒在河北之地同样严重,袁绍去岁与黑山军大战,虽然取得了优势,但也没能够取得全胜,像攻灭于毒一样攻灭张燕,可见袁绍连年征战,多处用兵,河北的兵马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因此,我等分兵前去对付麹义的援军,并不一定就要速战,只要作出与其对峙僵持的姿态,袁绍与张杨原本就有构隙,麹义还击败过张杨,张杨对袁绍并无深恩,我等与袁绍也无血仇,河北绝不愿意为了河内白白耗费大量粮草。”
“那麹义僵持不下,又受袁绍勒令进军,必要弄险用兵,这就是我等的机会了,也不用大败麹义,只需要我军小胜他一仗,让他知道我河东兵马的厉害,他就不敢再冒进救援张杨了,而张杨在城中枯等无援,继而发现麹义为我军所败,再无可依仗,必定士气大衰。”
“到那个时候,野王必陷!”
甘陵这番话显然已经说动了徐晃,徐晃也赞同他的见解和分析,于是问道:
“那中郎将打算如何分兵?”
“我意率一万五千兵马,同马蔺、孟突、张辽等将前往阻击麹义的援军,留下一万兵马和征召的民役继续围困野王,你为主将,围城之事皆由你决断,如何?”
安邑定将之时,阎行就已经定下了合军之后,以甘陵为主将的,以徐晃为辅的军中将校组合。此时对于甘陵的兵力分配,徐晃自然不会反对。
甘陵看着稳健干练的徐晃,甚是放心,只是围困野王城事关重大,容不得有丝毫差错,在临晋城已经吃过亏的甘陵现下行事十分谨慎,他出言问道:
“分兵之后,围城的兵马减少,只怕张杨会临机起意,出兵试探,你可有对策?”
徐晃摸了摸自己颌下的虎须,沉思了一会,认真说道:
“张杨颇知兵事,城外兵马的减少,若是用虚张声势、多树旌旗的计谋,我估计不能瞒过他,可以采用虚实之法,就反用候选的献策,解开一面包围,露出突围道路给他。”
“而河内兵马多次战败,城中的张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看到这种情况,定会怀疑是“围三阙一”之计,到时候狐疑不定,反而不敢出城突围。”
“善!如此用兵,有虚有实,正印证了兵法之道。”
甘陵对徐晃这么快就想出分兵之后的对策,大胆反用“围三阙一”之计,颇为惊叹,当即也拊掌大笑,赞同徐晃的决策。
···
陕县,大河边上。
张济带着一队亲卫,正驻马在路旁的平地上,而成千上万的弘农士卒组成的队伍长龙,正在官道上齐头并进,浩浩荡荡,人马如龙,不断被践踏的的土地上扬起了一阵微尘,使得大量士卒的脸上风尘仆仆。
张济早在派遣使者前往河东安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弘农各城将自己的兵马都召集起来,下令尽数赶往陕县的河津渡口集合,准备在曹阳亭到茅津一段,大举渡河,侵入河东。
而出使安邑返回的弘农使者,此时正跪倒在张济的马前,详细小心地将在郡府大堂上发生的一切,除了自己最后心生怯意外,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张济。
他最后总结说道:
“河东的文臣面露忧色,而将校则暴怒而起,显然是河东大军在外,郡内空虚,骤闻主公出兵一事,才会如此作态。只是平北将军却面沉如水,拒绝了主公借粮、借道的要求时,也无怒色,只是让下吏转告主公,多行不义必自毙,勿谓言之不预也!”
张济听完了弘农使者的禀报,眉头紧锁,陷入沉思,而一旁的张绣听完之后,想了想,不禁向身边的叔父轻声问道:
“叔父,这阎彦明如此放言,莫非是河东已有防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