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我知道你求胜心切,可你看看,我麾下的儿郎厮杀了一夜,已经难耐饥渴,力竭不堪战了,若不歇息进食,如何能够支撑得住。”
张绣跺了跺脚,赫然变色,急迫地说道:
“不能再等了,关外还有河东的一支兵马,都是阎贼麾下的精兵悍卒,只怕此时他们已经得到段贼的急报,火速赶来关下了,若是他们一到,我等必死无疑!”
杨定听到“死”字时,脸色微微一变,内心一激动,手中还吃剩一半的硬麦饼都被掰断了,看着掉在地上的麦饼残块,杨定两侧的太阳穴剧烈跳动。
他脑海中浮现出河东的铁骑冲阵的情形,不由深吸一口冷气,瞬息之间也下了决定,奋力将剩下的一点麦饼都抛在脚下,霍然起身,口中说道:
“你说得对!不能再歇了,营内的段煨此刻只会比我们更累更困,我等必须一鼓作气,杀入营地,此战,全军上下,再有后退迟疑者斩!”
张绣看到杨定也下了决死之心,精神更是振奋,他张目四望,口中警惕问道:
“董将军呢,若要破营夺关,少不了他麾下的兵马!”
“哦,天子昨夜见到火起兵乱,一大早就派出谒者前来询问,诏令双方停战休兵,不得再战,老董带人去应对天子派来的谒者了。”
昨夜里,身处另一处营地的刘协、伏完以及朝臣,当然都听到了营地外的人马混乱厮杀,火光都照亮了远近,伏完慌忙披甲持剑,召集兵马,赶到天子帐外护卫,朝臣闻讯,也纷纷戴冠结带,赶到天子的营帐外侯命。
刘协见了朝臣,很快也就从侍中种辑口中得知了,杨定、董承、张绣等将发觉段煨手握兵马,身怀不轨,不得不奋起反抗,拼力为朝廷除去大患的意图。
君臣对此心知肚明,这哪里是什么反叛和讨逆,分明就是新旧两派军中将领矛盾爆发,兵戎相见。
新旧将校互相厮杀固然可以使天子坐收渔人之利,可现下却也动摇了长安朝廷立足稳定下来的根基。
不能再让这些骄兵悍将乱下去了!
只是夜幕沉沉,营地外兵荒马乱,天子也不敢冒险打开营门,只能下令伏完带兵加强戒备,守好营地,莫要让乱军冲杀进来,等熬到了天明之后,天子才匆匆派出谒者前往寻找杨定、张绣,传诏休兵停战,让诸将莫要再厮杀下去了。
可眼下的情况,又岂是天子一纸诏书,就能够停息刀兵的。
杨定、张绣他们对此视若无睹,再次召集了人马,激励士卒,准备发动强攻,一鼓作气,攻入营地。
只是这一次,面对杨定、张绣等人的兵马,营内的段煨士卒不再一味死守,而是搬开了拒马鹿角,大开营门,列阵以战,鼓噪而出。
“平北将军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