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幼子这么一说,许攸的身形一顿,脱口而出。
“走!”
“走去哪?”
幼子和家仆面露期待,紧盯着许攸。
“假借劝降的名义,出营去晋阳城!”
许攸迅速地说道,已经转身开始收拾重要物什。
但他这句话,却反而让焦躁不安的幼子和家仆惊得迈不动步子了。
“去去,,,去晋阳城,大人,,不是要去大将军帐中乞鞠吗?”
他们可是听说晋阳城已是死城一座,距离沦陷之期不远了。
许攸听到幼子的话,焦虑之下,转过身来,一脚把他踹到,低声骂道:
“竖子,你真以为这一次也是寻常案子么,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还想着让乃公也去送死么!”
许攸本来还待再骂,但眼角扫到一旁家仆战战兢兢的神情,又转而冷笑说道:
“竖子,乃公都不怕,你怕甚。晋阳城虽被围困,但关西兵马已经击败曹军,近日就要北上解围,晋阳看似危城一座,实则才是最安稳的庇命之所!”
“还不快些帮乃公收拾物什!”
许攸低声骂道,催促着幼子和家仆帮忙收拾帐中的重要物什,准备立即逃离袁军大营。
三人为了逃命,手脚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带齐东西奔出帐篷,又由许攸亲自出面,亮出袁绍的手令,声称入城劝降敌军,大摇大摆地行走在军营之中,穿过重重沟壑和矮墙,来到了被汾水连月浸泡的晋阳城下。
一到这里,许攸主仆三人也不敢再有所迟疑,纷纷拍马趟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在泥泞中跋涉前行,向城墙上高喊着“大将军使者,勿要发矢”的话语,一步步靠近了晋阳城的城墙。
许攸下半身完全泡在水中,衣袍、面庞也沾了不少淤泥,样子好不狼狈,他亲眼看到了晋阳城根基已经被汾水泡坏,正在迟疑间,身后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他回头一看,只见远处袁营之中有不少步骑调动,而刚刚放他们的通行的袁军军吏似乎也在奔走号令,让弓弩手往自己一方放箭。
许攸见状,急得跳下了马,也不顾浑身都湿透了,一边回头张望,一边冲着城头高声疾呼。
“南阳许攸前来投奔,城头诸君,快把吊筐放下来!”
···
最终,城头上放下了三个吊筐,许攸主仆三人也有惊无险地进入到晋阳城中,倒是三人的坐骑被随后赶来的追兵射杀,倒在了晋阳城下浑浊的泥水之中。
而许攸的出逃进城,也让城中吏士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震动。
这些天来,眼看着晋阳城根基即将崩坏,曹鸢许诺的援军又迟迟不至,守城吏士已经是人心惶惶,再加上久困城中,粮草、薪柴紧缺,各种疾病蔓延,军中不断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