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曹军早败,袁绍的军队独力难支,自己联合荆襄解河南之困的使命已经完成,死则死矣,只是可惜了,不能重回阳翟、衣锦还乡,不能够再陪家中的贤妻春游踏青,也看不到阎行扫平群雄、一统北方的时刻了。
只是戏志才随后又慢慢释然。
眼下曹军大败,散兵游勇、豫州黄巾、关西兵马、荆襄军队各路兵马来来往往,身在旋涡之中的阳翟想必也是兵荒马乱,跟当初西凉军入城时扰得鸡犬不宁的情形差不多吧。
自己的孩儿在慢慢长大,自己的贤妻又是那么的聪慧,她一定会悉心培育他们的孩儿,告诉他自家父亲的诸多光彩事迹的。
至于骠骑将军,他麾下文武人才济济,度过了这一劫之后,东出之势再难阻挡,纵观北方乃至整个天下,又还有谁能够阻拦这关西的万千铁骑呢。
想到这些,戏志才嘴角重新挂上了微笑,心中再无牵挂,沉沉地睡了过去。
···
代郡,飞狐口。
开春之后,就在袁军将士以为肆虐剽掠的鲜卑骑兵终究要退走之时,一支鲜卑骑兵有意无意地闯入了飞狐道。
于是黑石岭上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飞狐口的山地上却已洒满了鲜血,关口处杂乱地丢弃了不少石块和木头,关门被沉重的撞锤击破,一大批髡发旃衣的鲜卑士卒欢呼鼓舞,前仆后继地涌入关口,与惊慌失措的袁军兵卒厮杀起来。
尽管他们使用简陋的器械,攻城的方式也很原始,可人心惶惶的袁军士卒还是没有能够抵挡得住这些悍不畏死的鲜卑士卒,在一场短暂激烈的厮杀过后,飞狐口这一处关隘终于沦陷了。
鲜卑大人轲比能手握刀柄,踏着敌人的尸体,傲然登上了鲜血潺潺的飞狐口,看着近处袁军士卒燃起的烽燧,他微微皱了皱眉,想了想,随后就下令让苴罗侯、琐奴带人将袁军的旗帜、衣甲收集起来。
苴罗侯没有奉命,他有些焦躁不安地来到了轲比能的身后。
“兄长,我们已经抢够了,为什么还要听信那两个汉人的话,再深入敌境冒这种险?”
他瞥了瞥不远处的裴、解两人,心怀不满地说道。
轲比能听了自家兄弟的话,冷笑一声,没有回头。
“苴罗侯,我打这一仗,可不是因为那两个汉人的话。”
“那春天到了,为什么还不返回我们自己的草场,你看看,光是为了打下这座什么都没有的关隘,我们一下子就死了这么多骁勇的战士。他们本来不应该死在这里的——”
“哼,苴罗侯,你什么时候胆敢质疑我的决断了?”
“我,,,。”
苴罗侯闻言心头一颤,讷讷不敢出声。
轲比能等了一会,才重新转过头来,看着苴罗侯,沉声问道:
“苴罗侯,你说说,为什么我等出身小种,却能够号令部众,反过来击败扶罗韩、步度根那些鲜卑贵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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