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罗坦和德拉卡并肩骑行,身边跟着一队猎手。尖牙狼与冰霜狼像飞箭一般疾驰而过,快速穿行在荒野上。夫妻俩则趁着这段旅程,能有片刻的交谈。
“我应该更好地准备面对这样的局面,”杜罗坦懊悔道,“古尔丹的话对那些胆小的人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而诺克拉尔也应该考虑到自己的家庭。他一向冲动。几句妻子或朋友的话,或许让他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他指了指眼前光秃秃的荒原,低声补充道,“这些土地太冷酷了。”
“你的心比我的宽广,”德拉卡平静地回应,“我曾在这片土地上独自生存过,知道它的残酷。”她凝视着丈夫,“我理解年轻的兽人有多难以生存。但我对诺克拉尔的愤怒,比对他带走孩子的愤怒还要深。”
“他和……”杜罗坦皱了皱眉。他该怎么称呼他们呢?北方狼?他们拒绝了这个称号。叛乱者?虽然在决斗后他们并没有诉诸暴力。叛徒?杜罗坦摇了摇头。兽人语言中似乎没有一个确切的词能恰如其分地形容诺克拉尔和他的支持者。“逃亡者,”他终于说道。这个词让杜罗坦心情不悦,但他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他们无法长久逃避我们的追捕。也许古尔丹的踪迹难以追寻,但追踪诺克拉尔这群人,就像追逐受伤的猎物,轻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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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卡仰头笑了,杜罗坦也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感受着她的欢乐。
他并没有夸大其词。逃亡者带走了五只狼。显然,诺克拉尔正试图追赶古尔丹:他们的足迹几乎直指南方。
追击队由五个兽人组成:杜罗坦和德拉卡,还有歌手古尔拉克,以及经验丰富的追踪者库格拉尔和梅拉克。冰霜狼、尖牙狼和其他狼群兴奋地奔跑,竖起耳朵,吐出舌头。杜罗坦羡慕它们的无知——它们并不是在追逐背叛它们的族人,而是在寻找与同伴的重聚——无论是狼还是兽人。
“我该如何处理他们?”杜罗坦心里充满疑惑。孩子们必须回到族中,必须活下去。在北方狼的庇护下,他们的生存机会会更大。但诺克拉尔和其他成年人呢?诺克拉尔已经两次挑战杜罗坦的权威:第一次发起决斗,第二次像窃贼般逃走,带走了北方狼最珍贵的东西。尽管如此,杜罗坦依然不想亲手杀死这个愚蠢的兽人,尽管他看不到其他解决办法。
突然,奥斯特鲁布停下了脚步,杜罗坦不得不紧紧抓住它厚实的颈毛,以保持平衡。奥斯特鲁布的身体绷紧,耳朵紧贴头部,低声发出威胁的咆哮。其他的狼也纷纷效仿,整个狼群的气氛变得凝重。杜罗坦拔出刀刃,示意队伍中的其他成员准备武器。
他嗅了嗅空气,未感受到直接的危险信号。尽管兽人们的嗅觉敏锐,但与狼相比,始终逊色一些。杜罗坦信任他的伙伴,虽然无法理解狼所嗅到的东西,但他感知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息:麝香味混杂着猎人们身上的汗水,前方潜伏着某种不祥的存在。
起初,兽人们觉得脚下的踪迹与之前看到的无异。被踩踏的雪路在他们面前延展开来,随后消失在浓密的松树林中。队伍的成员们小心翼翼地停下脚步,静静等待首领的指令。杜罗坦无声地下马,其他人也跟着他。他指向前方的踪迹,举起两个手指,然后指向狼群,手掌向下摆动,示意大家分成两组前进,狼则自由行动。与兽人不同,雪狼绝不会离开自己的群体,尤其是在这样靠近森林的地方,一旦发生冲突,狼群可以更快速地应对。
猎人们悄无声息地前行,尽量避开覆盖在雪上的树枝。他们的生存经验让他们几乎能在雪地上如幽灵般移动。
进入树林后,四周静悄悄的。没有鸟鸣,也没有小动物的身影,所有的生命似乎都被这片森林吞噬了。
踪迹表明,叛逃者在这里也曾下马,并与狼同行。杜罗坦注意到,儿童的足迹消失了,显然父母让孩子们留在了狼的背上。他凝视着前方的小路,看到它向右转。
此时,风向突然改变,杜罗坦猛地吸了一口气。他嗅到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狼和兽人的鲜血。而这血的气味并不新鲜,显然,这场惨剧发生在几个小时前。
首领回头望向同伴,指向左右,命令他们分散,准备从不同方向接近战斗现场。队员们迅速点头应允,立刻展开行动。
杜罗坦不知道该期待什么。几乎可以肯定——不论是狼还是兽人的尸体都会出现在前方。但究竟是什么——或者是谁——杀死了他们?
透过高大阴暗的树干,他隐约看到了那个地方:一片空地上,鲜红与暗红的血迹交织成一片。然而……
“尸体呢?”德拉卡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略微落后于丈夫。
狼群继续前行,嗅探着半冻的血泊。莱德抬起头,为倒下的同伴哀嚎,其他的狼也纷纷加入。确认没有立即的威胁后,杜罗坦低头放下了手中的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