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选见状,正要跟上,身下的驴子突然兴奋起来,也不等他指挥,自行撒开蹄子朝前走去,且越走越快,大有赶超黑马之势。
“哎……哎哎!”方选使劲扯缰绳,“慢着点,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哈!”
驴子充耳不闻,撒开蹄子超过了黑马。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方选大喊,使劲勒住缰绳。
岂料大灰兔此时驴脾气上来了,完全不管不顾,边奔跑边开始尥蹶子。
“好快的脚力!”周钰笑道,同时也松开了缰绳。
黑马瞬间发出嘶鸣,也跟着朝前奔去,双方立即展开了角力。
驴子再快,终归不是宝马的对手,很快就落下了半个身位。
方选心中长叹一声,心中暗道:“穿越前骑共享单车,被别人超,穿越后骑驴子,还是被别人超,那我他妈不是白穿了?”
好在周钰手下有分寸,不时勒紧缰绳,放慢速度等待,才没有将毛驴远远甩开。
不多时回到客栈。
方选丢下缰绳,狠狠踢了毛驴一脚,自顾自进了门。
之后直接来到平时常坐的位置,招呼店小二上茶,他已在范家喝了不少酒,再喝怕会醉倒,倒不如泡点茶上来小酌。
周钰紧跟进门,见上的是茶而非酒,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对于客栈的环境,他似乎不太满意。见方选已经大剌剌坐下,他也走到榻前,弯腰仔细查看,眼中满是嫌弃。
客栈里人来人往,卧榻和桌案都有不少污渍,在夜间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为斑驳。
“周公子为何不坐?”方选看出他的为难,故意消遣他,“莫不是嫌弃这里。”
“哪里,哪里!”周钰抬手用袖子拂了拂卧榻,然后勉强坐了上去。
接过方选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小口,微微皱眉,随后拱手道,“前番马掌柜之事,多谢兄台了。”
“周兄不必客气。”方选打起了马虎眼,“既是周兄所求,自然应当帮忙。”
同时出言调侃,“想不到周家公子,竟会与小小商号的掌柜有交情。”
周显闻言,面上竟然显现出一丝娇羞,低着头道:“长隆好虽不是大商号,但与我家也有些生意往来。”
“你那是图生意往来吗?你那是馋人家闺女,我都不稀点破你。”方选心里暗自腹诽,嘴上却打起了哈哈,“不愧是贵宝号,产业如此庞大,城内各商号都得唯周家马首是瞻呐。”
“谬赞,谬赞了。”周钰连忙拱手。
两人互相打着哈哈,都没有切入正题。
又喝了几杯茶水,周钰见火候已经聊得差不多,正要调转话头,却见王马二人走进门来。
饶是二人军伍出身,但一路徒步追赶,也累得气喘吁吁。
方选见状,急忙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喝茶。
二人也不客气,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方选两侧,一人抢过一个茶碗,毫不客气地牛饮起来。
周钰在一旁见了,脸上微微变色。他实在想不到,两个下人哪来的胆子,竟会如此无礼,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方选觉察到他的异常,于是解释:“我等都是粗鄙之人。平日里也无甚讲究,比不得周府的排面,着实让兄台见笑了。”
周钰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同时笑道:“有大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兄台果然如此。”
“不同人之间,确实有地位高低,有财富多寡,但彼此之人格与灵魂,皆为平等。而且既然意气相投,自然不必拘泥于世俗礼法。”
方选举起茶碗,和王马二人又干了一碗,三人之间的态度,丝毫没有主仆之分。
“兄台之意气,着实令在下羡慕。”周钰见状,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却险些被苦口的浓茶呛到。
方选见状窃笑,心道这贵公子也太不接地气了,一定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导致的,没事多逗逗他也是挺好玩的。
此时周钰才反应过来,他是来说正事的,于是放下茶碗,正要开口,却见一个人影闪进客栈。
李思惕风风火火地走到桌案前,先朝周钰拱了拱手,随后抢过一个茶碗,连喝两碗后,才气喘吁吁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