蔸娘张了张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上去还没有从惊恐当中缓过神来,蹲在地上视线的位置比苏珊还要低,所以只能抬头看着这个七岁的小姑娘。苏珊看上去有些苦恼,于是蔸娘思索片刻,最后从喉咙里吐出两声轻轻的:“抱歉。”算是给的答复。
安迪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蔸娘蹲在地上、苏珊站在边上,在工作之后与行业外平民的接触,看见过那些普通人看见尸体或者这样的场景会反应出来的表现,他在这时候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个孩子到底还是帮派话事人的遗孀的养女。他拧着眉毛,表情复杂,蔸娘看他脸上似乎带着一点悲悯,这在她这几天对这位暴躁的警探的印象中算是一种怪异的冲突。
“你干的?”安迪问道,但是语气里没有指责,只是平静地在问一个他想知道的事实。
苏珊撇着嘴,完全就是一个闯了祸想着如何圆谎的孩子,她支支吾吾了一阵,别扭地说出一句:“我想回家,所以……”
蔸娘听见安迪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项链也得带回去,那个很重要,可能以前没有那么重要,但是现在很重要!”苏珊又补充道,语气显得很严肃并且紧急。
“那个女人刚刚管项链叫钥匙,这就是现在那东西重要的原因?”
苏珊又开始支支吾吾,看得出小脑袋里飞快地转动,又想掩盖一些被告知不能乱说的事情,但一边又想不到合适的借口,小脸上把心里的纠结写得一清二楚。
蔸娘在边上看着轻轻松一口气,想着,至少《孤儿怨》和《坏种》说到底还是电影,小苏珊只是因为正常环境的问题,可能有些早熟并且不害怕帮派里常遇到的事情——比如死人,比如流血,再比如自己动手——但依然还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在安迪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珊和地上的两个尸体上的时候,安娜大概是发现走廊上没有了危险,来到这间房间里来。
她对两具尸体没有展现出吃惊,似乎对关着苏珊的房间里会出现两具成年人的尸体这件事情全然不意外。她只是多看了两眼之后,对苏珊问道:“有弄伤自己吗?”
苏珊摇摇头。
安娜走过去看了看现场的惨状,还有沙发边上一滩血渍和拖痕,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你应该等我的。”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而且你还得去拿钥匙,我本来也想帮忙。”苏珊有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