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
奥伯托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上楼梯。
“喂!”
菲勒蒙连忙跟了上去。
螺旋形的楼梯一片昏暗,长时间的站立让他的腿有些发麻,脚步也慢了下来。好不容易爬到三楼,奥伯托已经走进了深处。
“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哎哟!”
菲勒蒙刚迈出一步,脚就在湿滑的地板上打了个趔趄。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环顾四周,发现三楼大厅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积水。这不可能是雨水。
仔细一看,水的颜色浑浊不堪。至少有两种液体混合在一起,菲勒蒙稍加观察,便确定了它们的成分。他对此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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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水,还有……”
即使在弥漫着海腥味的空气中,那股味道依然清晰可辨。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生物的嗅觉,最初就是为了在海水中分辨出这种味道而存在的。
“发生过流血事件。”
菲勒蒙小心翼翼地蹲下,用手拨动水面。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鲜红的血液在水中翻涌。
“时间不长。”
即使已经混合了其他液体,血液依然没有凝固。
“我在楼下看到了尸体,但他们身上没有外伤。”
“因为那不是他们的血。”
“那是谁的?”
奥伯托缓缓地转过头。
“原本被关起来了,但现在,看来是溢出来了。”
紧闭的门上挂着紫色的,或许是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也或许那原本就是鲜艳的颜色,但此刻在菲勒蒙的眼中,那块布就是紫色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只是一块普通的布。它看起来没有任何实用或美观的功能,只是为了遮挡房间内部。
菲勒蒙环顾四周。
大厅连接的其他房间都开着门,也都积满了水。只有奥伯托面前的这扇门是关着的。
“溢出来?什么东西溢出来了?”
奥伯托伸手指了指房间。
菲勒蒙一步步走近,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漂浮起来,飘向远处。看起来像是某种鱼类的残骸。
“靠近点。”
见菲勒蒙分心,奥伯托出言催促。
最终,菲勒蒙来到了房间门口。
“除了这里,没有其他合适的避难所了。这里是比校长更伟大的存在居住的地方,即使是校长,也不得不避开这里。”
菲勒蒙曾经在海上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有时,他甚至会航行到远洋,连陆地都看不见。那时,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无限延伸的球形穹顶之下。
声音没有距离的概念。
有些听起来近在咫尺的声音,实际上可能来自遥远的天边,或者几海里之外的地方。
然后,当夜幕降临,一切都变了。月光和黑暗的压力,让声音都沉寂下来。
躺在床上,他能听到战友翻身和咳嗽的声音,能听到偷偷溜上船,一个月都没被抓到的老鼠啃咬墙壁的声音,能听到海浪不断拍打船体的声音……但在即将入睡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同样的声音。
现在想来,那声音似乎来自睡眠的边界。
那是来自海底的声音,原本是生活在水面的人类无法听到的声音。在这里,声音的传播更像是液体,而不是气体。
与其说是来自世界尽头,吹向世界另一端的风声,不如说是水滴从墙壁缝隙中渗出,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与其说是勇敢的水手在桅杆顶端对着世界呐喊,不如说是裹着破旧毛毯的病人发出的充满痰音的咳嗽声。与其说是雄伟的蒸汽船起航时,从烟囱里喷出浓烟,发出震耳欲聋的汽笛声,不如说是雨后潮湿的空气穿过下水道井盖的声音。与其说是约翰·施特劳斯二世自信地挥舞着指挥棒,指挥着上千人的交响乐团演奏的恢弘乐章,不如说是将空心的海螺放在耳边,听到的海浪声。
那是来自深海的声音。
门内传来一阵沉闷的水声。……哗啦,哗啦!
奥伯托一把掀开了门帘。菲勒蒙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向房间内部。铁门上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
房间里,黑色的水浪如同海浪般翻滚。
明明没有任何缝隙,但水却像受到了月亮引力的影响一样,不断地拍打着天花板,然后又重重地砸向墙壁。
虽然看不真切,但菲勒蒙看到房间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他背对着门口,抱着膝盖。
他曾经见过这样的景象。
“和脑外科手术室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