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具哼了一声道:“事成,他为天子,事败,祸不及他,太子也是好算计啊。”
徐云肃然道:“练材,我等行此事非为太子,而是为了大郑江山社稷。当今倦政十年,国事渐不可为,长此以往,国亡有日矣。”
赵具也肃穆道:“少保说的是,是我想左了。”
徐云道:“我等诸人务须同心协力,不可生出怨怼之心,不然,祸不旋踵。”
赵具恭肃道:“是,具记下了。”
徐云道:“我今日对太子说,要他韬光养晦,我等也不可操切太甚。朝中官员,无分品级高低,职权大小,在其位者,便品级低微也要用,不在其位者,便爵封王侯也不可用,无成算者,宁肯舍弃也不可贪多冒进,务要慎之又慎,方有成事之望。”
赵具道:“是,具记下了。”
徐云又叹了口气道:“练材,我年事已高,此次北征,已有力不从心之感。待到时机成熟之时,我必联络众将,举荐你代我之职。你一定要沉得住气,若是圣上疑心于你,便绝不会命你出任禁军主帅,若是我等成事,徐某必定功成身退,这禁军主帅之位,也是非你莫属。”
赵具急道:“少保说得甚话,我赵具也非贪恋权势富贵之人。赵具跟随太保征战多年,感佩少保为人、谋略,且是少保识我于众多偏裨,教我重我,我才有杀敌立功之机。虽说后来我数次随当今征战,当今待我亦不薄,然终不及少保于我之恩厚,若无少保,焉有我赵具今日。少保但有驱驰,赵具无不奉命,有死而已。”
徐云听得甚是欣慰,微笑道:“练材肺腑之言,教我也颇为感慨。二十年矣,我如何不知练材为人。禁军四大都司,石方白、李克让、卢象山和你赵练材,只有你距此位最近,你若能继我之位,何愁太子不得天下?好好好,不说此事。”见赵具又要抢着说话,徐云连忙摆摆手,停住话音。二人又喝了凉茶,徐云又道:“我此次出征北疆,曾对李克让漏过话风,但李克让何等圆滑,每每顾左右而言他。此人有观望之意,若事态焦灼之时,此人必不可倚重,若大事已定,此人必来归服,绝不至作乱。是以现下可不必顾及他。我离开梁都这许多时日,你在都中可留意什么人?”
赵具道:“少保虽不在梁都,都中之事也必有耳闻。少保一向要我留意陈封,值淮南战事,我便荐了陈封。这一战,陈封也还打出些威名。”
徐云颔首道:“陈封之事我已知晓,你观此人如何?”
赵具道:“这陈封可算得有勇有谋,且果敢坚毅,若得此人,必有大助益。他还都之时,曾来我府上拜会,我也曾试探于他,他虽未表明心迹,却也有几分情愿。”
徐云道:“哦?可有成算?”
赵具道:“淮南之战,陈封可称得上成全功,然还朝之后,政事堂议封指挥使,却为当今以年尚轻,无资望为由驳回。陈封心中如何不有怨意。且我于他有举荐之恩,跟随我,日后自有他的前程。此事有八分成算。”
徐云“嗯”了一声便陷入沉思,良久方道:“此人我虽识得,却交往不深。他久随石方白,石方白其人刚而不折,直而不曲,却不知陈封有几分相似。此事你不可掉以轻心。当今素来不轻驳政事堂,也不吝惜武将封赏,为何在陈封这里与以往不同,也颇有蹊跷。来日若时机得当,你可再探陈封之意,若无时机便可作罢,不可为他一人累了大局。所幸陈封一人之言也无法构陷于你,只你须当心,勿要有把柄落入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