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见折鹤兰神色中透着一丝丝悔意,叶长衫便不再追问下去。
此时的折鹤兰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可能化作一缕青烟,如今他需要做的是迅速地权衡起这件事的利弊从而做出决定。
叶长衫盯着骨瘦如柴的折鹤兰,看着折鹤兰平静至极的目光,叶长衫淡淡地说道:“行,我答应你——”
折鹤兰双眼一亮,身子有些忍不住地颤动起来,但随后他发现叶长衫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出,便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笑道:“叶先生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是一只老狐狸,叶长衫暗暗想到。
“我接受堂主的提议,但是——”叶长衫目光中透出一丝煞气,说道:“但作为交换,堂主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折鹤兰先是眉头一挑,随后双眼渐渐眯成一条缝,他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仿佛在审视着他的内心一般。最后,折鹤兰好像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道:“既如此,那便依叶先生所言。”
“当真?”
“当真!”
四目对视,双方各怀心思,今日这场对话不单单是叶长衫与折鹤兰之间的对话,确切地说这是英平、寒门甚至某种意义上代表着新唐与草堂的对话,任何一个决定可能都会对将来产生巨大的影响。不过面对折鹤兰斩钉截铁的回答,叶长衫心中最后的一丝疑惑也烟消云散,老花农既然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答应这个请求,那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就是真的很重要了。
叶长衫思索片刻,忽然嘴唇微动,准备开口提出自己的要求。
折鹤兰见状,未等叶长衫开声,便闭上双眼,同时将脑袋侧了过去,似乎他已经预料到了叶长衫会说什么。
看着老花农的反应,叶长衫突然淡淡一笑,随后,他身上的所有煞气都瞬间消失,随后不急不慢地说道:“就在方才,我在西城结识了一位少年,若你能将他——”
折鹤兰忽然睁开双眼,他盯着叶长衫,眼神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感受着折鹤兰疑惑的目光,叶长衫稍稍停顿,对于折鹤兰的剧烈反应他没有在意太多,继续说道:“若你能将他安排至北魏军中,那我便同意将鸩带回新唐。”
折鹤兰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叶长衫所提的要求,他侧了侧脑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这件事对于堂主来说…有些难办?”
“难办?”
折鹤兰回过神,面对叶长衫的担忧他险些笑出声,与叶长衫的担忧恰恰相反,这事儿不是难办,而是简单得有些令他不敢相信,就凭他在北魏的地位、凭他与韩单的交情,莫说将一个少年送入军中,就算将他送至韩单的帐下中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只是送入军中?”折鹤兰仍有些不信。
“对。”
“就…不需要点别的?比如当个小头领或是校尉什么的?”
“不必。”
“理由?”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既然我选择了答应你,那我就要做好万全之策,想想如何让这‘一成’变为现实。”
折鹤兰再次上下打量起叶长衫,对于这位年轻人,他似乎又有了新的认识,对于与世长辞的先生,他同样有了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