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们举报陈言诸般劣迹,皇上纵然心中赞同,也不好惩处。”
“但若咱们在皇上心中有了份量,便是另一回事。”
“咱们与陈言相比,有一个大优势,那就是过往政绩不显。”
“故而只要咱们将本职之务做好,在皇上眼中,便是立了大功。”
“而陈言不同,他过往所做皆为大功,故而若要再立功劳,便须是那些惊功巨功,方能让皇上欣悦。”
“若是些小功劳,皇上反而不会放在眼中。”
“有如人之食膳,若是惯食俭素之物,突然吃了一顿大餐,便觉人间绝味。”
“而顿顿大餐之人,哪怕再给他大餐,他也觉得稀松平常。”
众人专注地听着,不觉点头。
黄良阁这些话,确实有道理。
“只是,要办到这些,实非易事。”
“方才老夫已经说了,咱们会输,乃因心不齐。”
“譬如方大人的澄江大渠疏通之务,昔日开工之时,因于大人那边久久未能将官牒与公文批允,致开工之日慢了一月之久。”
“还有谢大人的江州屯兵减员之事,光是批文与官员调派,就耽搁了两个月,于大人心中该清楚。”
“此外珠州官员贪腐一案相关人员,韩大人奉皇上的旨意,要吏吏备妥其履历册书,居然拖了四个月,才一一备齐!”
黄良阁正说到这,于都已一脸黑线地打断他的话:“黄相,您这可着拿我一人举例,是不是有点欠妥?合着全都是我吏部的不是?您怎不说说方大人拖延我吏部大小四十七处官衙修葺之事?”
黄良阁笑了笑,道:“这便是老夫所说的‘心不齐’,咱们之间,斗了数十年,以互阻为乐。如今,这已行不通了。不只是于大人或者方大人,包括在场诸位,若不将这拐人利己的心思收起来,咱们自己之间便先斗起来,如何与陈言那厮抗衡?”
众人沉默下来。
良久,于都才站起身,双手揖礼,道:“黄相之言,老夫深以为然,自今日起,我吏部必全力襄助各位,绝不可让陈言那厮再飞扬跋扈下去!”